宋星辰其实不喜欢被念作文,一念作文,她就不好意思,不惜在语文课做数学卷子,转移自己注意力。
教室里,戴霖的声音回荡着。
枝头的花开了又落。
我现在很少见到妈妈穿浅色的长裙了,这是以前她喜欢的。
家里有一张老旧的照片,妈妈穿鹅黄色的裙子站在树下,我觉得那时候她很美。偷偷把照片藏到固定的地方,偶尔翻出来看看。
……
在作文的最后面,宋星辰写,
我是妈妈的小女孩,妈妈也是我的小女孩。
我想要努力成长,然后保护她。
晚上,月明星稀。
画室在的教室很偏僻。
宋星辰一个人走在路上,树影婆娑,万籁俱寂。
手机忽然在响动。
亮起的显示屏幕上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她按掉了一次。对面又锲而不舍地打第二次。她按下了接听键。
试探性地问,“喂?”
“我是郑秋。”
说完这一句,那边安静会,像是等她反应。
“呃……”宋星辰都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自己号码。倒也没有想太多,问他,“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郑秋说的简简单单,“戴霖罚我写作文,我不会。”
他一个人站在包厢外面,风口上。包厢里面喧哗都被隔绝。好不容易点上了根烟,声音好像也被烟雾熏的模糊。停顿片刻,补完后一句,“你能教我吗?”
“可以的。你哪里不会?”
作文这个东西很郑秋说的那么笼统,宋星辰都不知道怎么教他。
那边安静一会,好像在思考,认真组织有关作文的问题。可惜学识有限,最后还是放弃了,直白地说,
“就,不知道写什么。”
宋星辰默。
什么叫不知道写什么?
虽然问题有些莫名其妙,她还是认真回答了。
“生活里面的事情,都是可以写的。这一次的作文题是半命题,写人物写景物都可以的。”
“我知道,你是写的你妈妈。”
“嗯。作文没话讲,可以写熟悉的事物,生活里面的小事都可以写。”
她一边说,进到画室里面,把顶灯打开,灯泡忽明忽暗,发出轻微的电流声。来回几次,刚刚稳定地亮起来。
就听见电话那头冷不丁冒出一句,
“我可以写你吗?”
宋星辰愣住。
“我有什么好写的呀。”
郑秋一只手夹着香烟。不讲话。
“如果你想写的话,也是可以的。想写什么题材都是可以的。”
宋星辰说完了之后,脑补了一下自己被写到作文里的情形,又觉得脸热。匆匆忙忙就自我反驳。
“你还是不要写我。感觉太奇怪了。到时候交给老师看也不大好。而且考试的时候,试卷里面是不允许出现真实的姓名的。你可以给主人公取一个名字,比如说李明……”
郑秋听着她一个人嘀嘀咕咕半天。才慢腾腾开口了,打断她声音,
“作文太烦人了,别的我都没话讲。只有写你,我才有很多字可以写。”
他语气轻忽,句尾隐没在浅浅的笑音里。听上去一点都不正经,像是戏谑。
“你知不知道这次作文题是什么?作文题就是……”
突然间语音一顿,隔壁包房顾客撕心裂肺吼起高音,吞没了未尽之言。
但是宋星辰不会想不起来。
试卷是半命题,带着墨香的铅字,一个一个方方正正。上面印的作文题是,
似――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