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阳歌叛乱事件,我性子大变,几乎很少开口求过三哥什么。看他没拒绝,于是也开心笑起来,“那这件事交给无忌去办啦,他知道。”随后追宋卿好去。
没料我刚走,有人的脸色就往回收,看着远处身着男儿装却活蹦乱跳的少女,问无忌:“那人的底细摸清楚了吗?”
无忌素来办事缜密,这次却犯难:“禀殿下……并未。”
“没查到?还是没底细?”
“怪得很。那兄妹二人并非京师本地百姓,但属下只能查到他们来京后的细节,其他讯息全无。”
世上竟有他查不出来历的人,应逍不说话了。
片刻,无忌斗胆道:“不过属下昨日瞧那男子不像宵小之辈,只是在京交司里风评不太好。但之前公主将京交司的情况给属下透露了点,那堆害群之马,若在他们口中风评好了,必是同流合污之辈。这般看来,此人不管什么身份,应当都无心加害公主,殿下尽可放心。”
三哥依旧没置喙。
“或者,”无忌顿了顿,小心翼翼猜测主子的心,“殿下是害怕公主年纪尚轻不辨风月,会对那嬴子期动心思?”
若非无忌自小跟在应逍身边,他这番试探可能没法活着了。
孰料男子一拂广袖,表情恢复轻松,”笑话。扶苏已到配婚年纪,迟早嫁人,即便对谁动了心思又如何?只要对方身正影直待她真情,其他条件么——”
“本王乐意铺路。”
无忌的揣测被无情打散,端剑应声:“是,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
可待无忌一走,那人还是立在原地没有动作。
他拢在袖子里的右手微微一握,眼前闪过方才那张玲珑干净的面庞,自己也不知萦绕心间的失落究竟为何。
但有些念头是禁不起应逍琢磨的。
是他不敢琢磨的。
唯恐世人将沉重的枷锁付诸于她。
然而他不愿看她泪流,便只能自己fēng_liú。
这日我跟了宋卿好一天,她总算肯拿正眼瞧我,要我帮忙将西洋画的颜料盘子给她端过去。
真是反了,我心想,手却没控制住拿了盘子去示好。
我懊恼地咬唇,暗叹自己没出息,宋卿好忽没头没脑一句:“姓嬴的你了解吗就往王府领?”
足以说明她其实一直都有听我说话,叫我那点懊恼立马烟消云散,捧着脸坐在凳子上看她一边画一边说回:“不太了解,但至少知道他不是坏人。”
“坏在脸上的倒不怕——”
“算了,”她正头继续琢磨画面,“关我什么事呢。”她说。
殊不知我爱死她管我闲事的模样。
昨晚宿醉,加上跟了宋卿好一日,我体力完全透支,这夜用膳完毕早早就洗浴入睡。
还没走,自斟自饮神情落寞,不知在想什么。
宋卿好似乎也有心事,难得失眠了,逛到园子中见石桌上摆着好酒,也不管坐着的是什么人物,几步过去拿起壶嘴灌几口。
应逍不动声色用目光擒住少女,看她仰头时细白的喉间滚动,透过酒壶还能窥见半圆月色。
美人,美酒,美景,实是良宵了。
片刻,宋卿好竟也难得施展出那种充满女性柔情的笑容。月白眼帘,银钩睫毛,冲他摇摇空荡荡的酒壶:“殿下的酒好喝是好喝,可惜不醉人。”
男子眼睛一热。
“怎么,打算实行勾-引计划了?”
小太监一愣,似笑非笑应:“是。”
没多久,应文果然风风火火出来,脸上的潮红不减反增。
见来者匆匆,我正想方设法道歉呢,他忽出手,啪一下将我怼到宫壁上,热汗直冒:“平常念着你是妹妹,取笑我便算了,现在竟变态到叫一太监看我入恭???”
听应文的描述,他先前脸色潮红是因肚子疼,遂钻进官房解放天性。
正舒服呢,那小太监得我令,想也未想推门而入,憋着气靠近惊悚万分的人悠悠道:“五殿下,公主说方才把您气哭了,要奴才来安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