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像能听懂,呜咽着朝我怀中偎了偎,撒娇示好的意思。
见状,宋卿好又抬头来看看我,说:“不过公主也挺有福分的——”
“?”
“至少不是单相思。”
“……”
午膳过后,宋卿好酒足饭饱说要眯一会儿,要我和三哥自行发挥。
三哥念及我大病初愈,也吩咐人收拾出一间屋子给我休息。不料我老想起小马夫的抱怨辗转反侧,而后又忆起那名玄衣侍卫,心头上一阵下一阵,实在睡不着,干脆起来活动。
这是我第一次到洋务堂,早前只听说这儿的藏书虽没有国子监的古老,却亦是琳琅满目,便打算去瞧瞧。
藏书馆离寝炉不算远,行步过去半盏香时间,我权当消食,结果在藏书馆园子里遇见夏焕,“天下”就是他送的。
我原想亲自去道声谢,三哥远远从亭子那方走来,先唤了对方,“夏大人。”
身后跟着习惯性保持几尺之远的无忌。
见他,夏焕不慌不忙拱手做国臣之礼,“臣方才听闻殿下光临,未来得及迎驾,请殿下恕罪。”
男子似笑非笑走近,“夏大人莫假客气。你该比谁都清楚,本王若真想治你的罪,恐怕你早已没有请罪的机会。”
夏焕噎住,身板弯了弯,做个揖,“那老臣谢过殿下心宽。”
“也不是我想宽就宽的,分人罢了。”
这夏焕在朝中的位置奇怪,明明品阶高不成低不就,偏偏小女儿被父皇御赐给了二哥。虽不是正妃,但七品官的女儿嫁进皇室,亦算是非一般的恩宠。
有人讲,可能当今天子是有被虐倾向,才会夏焕虐他千百遍,他待夏焕如初恋。
说这夏焕时年二十七才得中进士,碌碌大半生混到七品,还没什么实权,唯一做过的事情,就是今天参你一本,明天上书谁的不是,甚至多次直指父皇越来越感情用事。尤其当年在阳歌发生的老者事件,他凭着一念猜忌,就要了我恩人的性命。
“失皇家颜面事小,失慈心仁德事大。”
父皇还真耐着性子回批了一句:好的知道了。
我私下猜测,那后面应该还有句父皇的心里话没写出:烦不烦。
然而没过多久,父皇又因吏部尚书的侄子在外耀武扬威说了几句大逆不道的话,便怀疑此言定出自尚书之口,没经查证就下令罢免了对方的职务。导致夏焕激动地当着众臣数落父皇的不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欲人不闻,莫若勿为。”
结果父皇怒了,心想我不要面子的啊?立即命人打他二十杖泄愤。
就在大家都以为夏焕就此将与仕途绝缘时,一道圣旨,将夏家小女儿许配给了当今二皇子,跌破众臣眼球。
那时我还不懂朝堂纷争与厉害关系,不太明白夏焕对父皇的意义,但今日所见,三哥似乎也挺想与这夏焕亲近的。
说不定今日来洋务堂,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宋卿好。
我忽然像开窍般,生出这么个大胆想法。
但普天何人不知,二哥与三哥势同水火,夏焕与二哥的姻亲关系又横在那儿,必然抢不过……
后来才醒悟,是我天真了。
世上哪有绝对事呢?
既然三哥追女人懂得下功夫,追男人肯定也不差……
好像哪里怪怪的。
没细想,远远传来宋卿好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