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水虽然土,却不笨,甚至十分聪明。他也知道自己大摇大摆地去梅青楼找人不但找不到,若是被旁人知晓了自己当日识出寒香,做了林五儿的幕内之宾,不知要给自己和五儿姑娘带来多少麻烦。却只能无奈无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还染上了酗酒的习惯,每日喝的酩酊大醉才回到住处,熏得最为黏他,平日里不抱着沈三水就睡不着的王淼都不愿与他同睡了。
这一切自然也是有人在明里暗中窥伺到的。
距离四十九天还有三天,林青也是早早同杨明远出门了。而沈三水宿醉未销,却大早上的进了盈祥楼的主楼,便是一屁股坐下,也顾不得长衣拖在地上,便是摸出三块纹银。熟识的小二也是早早候着,一脸谄媚的说:“林公子,今日还是半斤芙蓉妙?”
沈三水摆了摆手,双眼尚且未睁开,一张嘴又是酒气熏天,“老样子老样子,再烧个雏公鸡,辣油拉满,鸡肚肚里再给爷塞点辣椒面。”然后便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好像又是睡着了。周围的人都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却也不敢上前取笑,毕竟虽然不知道他家家长的身份,但从初入间杨明远对其恭敬的态度来看,定然也不是个小人物。
突然沈三水觉察身旁有个人坐了下来,抬起头,双眼前一片模糊,也是看不真切,懒洋洋地说:“你是何人呀?要来与我喝一杯仏?”
身边人轻笑一声,好像是个女子,也不回答,只是坐在那里,好像还在用好看的眼睛看着沈三水好笑的醉态。
沈三水看她不回答,也就自顾自又睡下了。不一会儿鸡和酒都上来了,那烧的油光锃亮肉汁四溢的鸡肉上浇了红彤彤的辣油,辛辣的气味不仅刺激着闻到的人的口水,同样也是将熟睡的沈三水给唤醒了。
沈三水自顾自斟了一碗芙蓉妙——这等算是贵重的酒他人只有用小杯细品,而沈三水却因其易醉而用大碗牛饮,却也喝不到半斤就得躺下。刚一入口,却尝到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涩味,来不及吐出一口下肚又是一阵麻意,苦的沈三水连吐舌头,醉意也是清醒了大半。
只听见身边之人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又被其惊世容颜所艳。而沈三水也是闻声转头,那俏生生坐在那里的不是林五儿又是何人?
沈三水愣住了,而林五儿也含笑与他对视,突然沈三水又是浑身一个激灵,眼泪竟然如开闸泄洪一般涌了出来,却也不做声大哭,只是不住地流泪,双眼还是直直地看着面前的林五儿。
不知不觉间衣襟已经是被眼泪浸湿了大半,而沈三水的眼泪也是渐渐流尽。突然喉头一动,张开嘴巴,一阵阵嘶嘶的怪声从沈三水的口中发出。
沈三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硬是说不出一句话——连发出音节都困难。只是张着嘴发出或像干呕或是嘶鸣的声音,
林五儿突然也不知道为何心头一痛,也是收起了笑容,左袖缓缓伸出,玉手捧住沈三水的左脸颊,任凭用力想要发出声响的沈三水的口水沓在自己干净的手上,不住地抚摸着沈三水的面庞。
“你还真的是个土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