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卿原本在茶馆听说书,一抬头就瞧见一身白影掠过,倏忽间就不见了踪影。
她自然认得这白影,心想到:“摇光急匆匆地去哪儿?难不成遇到了凡间的故友?”但她转念一想,摇光曾告诉过她,她自小长在斋堂之中,在凡尘中未有深交之人或妖,那她又要去见谁呢?疑惑萦绕心头,白青卿悄悄跟了上去。
哪知跟到风神庙,便失去了摇光的踪迹。白青卿自嘲到:“她的法力确实胜我一筹,全力追赶也难以捕捉她的踪迹。”
她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风神庙,自言到:“既然到了风伯的庙宇,不如进去看看。”进去之后,她委实被那张牙舞爪的神像逗乐,笑言:“在凡人眼中,神仙竟是这般形象吗?谪仙之姿的风伯倘若知道自己的神像是这个模样,不知是什么心情。回到天界,我定要好好揶揄他一番!”
“滴答——滴答——”竟然下雨了。
“怪不得凡人说‘天有不测风雨’,本仙今日可算领略到了。”白青卿盘腿坐了下来,打算数一数雨滴、听一听雨声,打发这一天。哪知你不找事儿,事儿却找上你。
庙外,一个谄媚的声音说道:“少爷,这儿有个破庙,我们先进去避避雨吧。”
“好,进去吧。”这个声音委实熟悉,以至于白青卿一听到就起身走到了神像后面,封闭听觉,唯恐被污了耳朵。
第一个进来的便是昨日断桥之上遇到的高唐,后面依旧跟着那几个彪形大汉。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几个大汉扛着一个会动的麻袋。白青卿虽封闭了听觉,但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们。
高唐此刻全没了断桥之上的雅致,倒像是饿极了的狼,不耐烦地说道:“好了,你们都到门口守着,别让人坏了本公子的好事儿。”
他的家仆当然深知其秉性,忙不迭地说道:“是,公子。”那几个大汉刚离开,他就迫不及待地解开绑住麻袋的绳子。
白青卿心下有些作呕,冷哼道:“不用深思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真是色中饿鬼!”她正欲起身教训他,却被麻袋里的少女吓到——那人竟然和摇光长得一模一样!
她瞪着两只乌溜溜的眼珠,思忖到:摇光是仙子,自然不可能被他抓住,这人有这般容貌,想必与摇光颇有渊源。难道她急急忙忙要寻的就是这个少女?
“住手!”“程咬金”也来了,他站在门外,青衫被风吹得“飒飒”作响,手拿七尺宝剑,颇有些侠士的风范。
如今倒像是把断桥上的那出重演了一遍,只是摇光变成了一个拥有相同相貌的凡人。
高唐的好事再次被他破坏,气急败坏,大怒道:“你们这群废物还呆坐在那儿干嘛?还不把他给我捉起来!本公子的月钱不是白给的!”话毕,十几个大汉一拥而上把“程咬金”团团围住。
白青卿琢磨着他或许抵挡不住,正欲施法救他,没想到他竟然把一个个精壮的大汉都打倒在地。她有些意外也有些佩服:“原来他拳脚十分了得,怪不得敢三番五次与姓高的对抗。”
高唐知道他武功不俗,但没想到十几个壮汉也拿他没办法,一时间被他震慑到了,慌了手脚:“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程咬金”并不把高唐放在眼里,径直走到少女面前。
哪知,他的一次疏忽竟差点害人害己——高唐抢先跑到少女身前,抽出腰间的匕首抵在了那女子的脖颈处,威胁到:“张衡,你的拳脚再厉害也快不过我手中的刀。若不想这如花似玉的美人香消玉殒,就立即自绝而亡!”他的神色之间,已近癫狂。
白青卿在一旁看着,心中冷笑:“果然是个草包,竟想出这样龌龊的手段。这办法对于凡人或许有效,但对本仙而言,去除武器只在一挥手之间。”她一挥手,施法将高唐手中匕首的刀柄变作了外形相似的木头。高唐的神志已不如往常,自然没有觉察到。
“程咬金”异常的冷静,眼神若有所思,说道:“我死后,你就会放过她吗?”
高唐以为他有些举棋不定,急忙说道:“会!你死了,本公子会立即放了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程咬金”忽然笑了起来,反问道:“君子?你有何颜面自称君子!我若死了,她只怕成了待宰的羔羊,任你欺凌,你又哪里会放了她?你莫要枉费心机了。”
高唐自知威胁无功,又不肯在嘴上落了下乘,讥讽道:“人人皆道张衡少年英雄、古道热肠,原来也是贪生怕死之辈。可惜了这么个花容月貌的小娘子!”他心下发狠,举着匕首就要往怀中女子刺去。
“程咬金”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去,击向高唐,高电光石火之间,他死在了张衡的长剑下。高唐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死了,张大着眼睛不肯闭上。白青卿和“程咬金”一同杀了恶少,心中十分快意,未及细想就走了出来。
“程咬金”有些错愕:“姑娘,你怎会也在此处?”诚然,她的出现十分突然。
白青卿这才反应过来,她一直在神像之后,“程咬金”并不知道自己也在,看了一眼昏迷的少女,立马计上心头,说道:“上次在断桥上,承蒙公子搭救侥幸逃掉,但他对我们贼心不死,派人将我同家姐一道掳到破庙,幸好程……公子赶来,不然我们都要受到他的侮辱。”
幸而那女子正在昏迷中,不会拆穿白青卿的谎言。她施法从腰间变出一张手绢,擦掉好不容易流出的几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