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支纤长的手指在琴弦上飞舞游转,轮、锁、滚、勾——弹出的乐色绮丽多变,时而清亮灵动似泉流,时而醇和绵远,犹如杨秋手中的这杯白毫银针般耐人寻味。
抚琴的少女眼眸低垂,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如同与琴融为一体般沉醉缠绵。
杨秋握紧茶杯,难以置信!竟然有人能第一次尝试就将他的琴抚出这般精彩!
时倾乐是误打误撞进了杨秋的店,并不知道眼前的老先生是业内出了名的怪脾气更是出了名的乐器艺匠一把手。
不管现代还是古典,没有他这双匠人手造不出的宝贝!
尤其是他打造的古典乐器更是会随着演奏练习的时间增长而变得音色更出众醇厚!光凭这一点,每年就有无数音乐爱好者登门拜访来挑战杨秋的古怪规则,可最后能通过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杨秋的标准太高了!
高到没人能摸透他到底最看重感情还是更注重技巧,高到整整五年来,时倾乐是他唯一一个愿意静下心来聆听其演奏的人。
一曲终了,少女双手再次轻浮在琴弦上,缓缓抚下,按住了依旧颤动的琴弦。
抬眼,灵气如斯。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把好琴,她弹得酣畅淋漓!浑身的世俗尘嚣都被净化得一干二净!
“你弹的是什么曲子?”杨秋轻抿一口手中的茶,感觉比先前更甘醇了。
“茶人畅。”
“谁的曲子?”杨秋作为当代最权威的乐痴,竟不知还有这等好曲子。
“我的。”时倾乐说得云淡风轻,却字字让杨秋震惊。“是您烹茶的画面给予我的灵感。”
“好!”杨秋点点头,指指墙上挂着的乐器。“你再用这演奏一曲,合我意就让你把琴抱走!”
时倾乐问:“您刚才不是这样说的。”
“你手里的这把七弦冰清是这房间里最好的琴,条件自然不同!”杨秋白眉一皱,他干嘛要给一个小女娃解释?
“我这的规矩我定,你不接受就走。”杨秋强行挽尊。
时倾乐挑眉,激将法?
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长型乐器,七孔竹身,形似箫又像笛。
勾勾嘴角,这老头刁难错人了。
“小女娃,不识得这乐器吧?”杨秋续上茶,见时倾乐没回答,老眼中有得意却更失落。
他就是莫名觉得这女娃一定会那乐器,一定会再次给自己惊喜,所以突发奇想开了条件。
可现在这女娃并不会,那岂不是不能给她七弦冰清了?
杨秋很纠结,他觉得这女娃特别适合这把琴,但说出去的话又不能收回,岂不是打自己脸。
“你这个没良心的,把抚琴图交出来!”
“杨老!杨老你在不在!你徒孙他欺负我!”
走廊上传来几声嚷嚷。
“又是那两个臭小子!”杨秋皱眉,对着推门进来的人吼:“吵什么吵!不知道我这的规矩吗!”
“杨老,明明你嗓门最大。”一头灰发的瘦高个吐舌笑笑,被坐在琴前的少女吸引了视线。“哟杨老,有客人?”
“姓墨的,你师公这个老顽固终于开窍了!”薛八卦对着门外懒得进来的人叫嚷。“你快看,那么年轻的小姑娘都放进门。”
时倾乐睨着瘦高个,如果此时和前世一样袖口藏琴弦,这人的嘴早就被她缝起来了。
“杨老看人一向很准,能坐进这的就一定有几把刷子。”
熟悉的低音炮响起,越来越近,直到高大的身影亮相于门前。
时倾乐听到这嗓音就觉得浑身不爽,抬头,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还是染天了解我!”杨秋没注意到墨染天的异样,招招手让两人进来。“能进我这道门槛的,不是大师就是明日之星!”
杨秋在变着法子夸时倾乐,心下不断盘算如何把琴送出去又不拂面子。
好的演奏者渴求好的乐器,好的乐器也最渴求能将其发挥到极致的演奏者啊!
正巧这俩人来,赶紧帮自己多说说好话!
可墨染天此刻只想把刚才的夸赞给吞回去,幽幽地看着时倾乐。
白t配牛仔裤,难道她下午就穿那么素随便地和自己去民政局领结婚证?
莫名的不爽。
薛八卦倒是觉得眼前这少女很特别,少见的气质,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小美女,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时倾乐的视线从墨染头身上移开,完全忽略薛八卦。“老先生,下回您有空了我再来。”
说完就起身要走,杨秋急了,赶紧给门口两人使眼色——快把这女娃给他留住呀!
“诶诶等一下~要真有两把刷子,还怕人多人少?”薛八卦很积极。
时倾乐停住脚步,目不斜视看向前方,冷冷的气场让薛八卦忍不住往后挪了步,又觉得自己怎么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震慑到,赶紧又挺直腰板。
墨染天倚在门框上看好戏。他昨天看了资料,知道时倾乐一遇到人多就会紧张得双手打颤,根本弹不了琴。
“杨老,你让她演奏什么乐器呀?”薛八卦好奇,顺着杨秋的视线看向墙壁,笑喷:“杨老啊,这巴乌本来就是少数民族乐器没多少人懂,小年轻更别说了,你竟然还要人家演奏,不是为难她嘛!”
“要我说,她要是能弹好这七弦冰清就很了不得了。”
杨老点头,面上深思熟虑勉强同意,心里早得好!这样就能把琴送出去了!
“她刚弹过琴了,勉强过关。”其实杨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