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兮颜觉得宁靖远有点不对劲,要具体说那不对劲她也讲不出个所以然。
譬如现在,她刚绣完一朵嫣红牡丹准备就休息一下不经意回头就对上宁靖远若有所思的目光。
“教官,你……有事吗?”
宁靖远非常自然的移开视线,语气平稳的说:“没事。”
木兮颜伸手扶额,又来这一套,自从那天她被放鸽子后,这种光明正大的探索目光就时不时上演,你问他有什么事吧!他又说没事,没事那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怎么满腹心事的模样?
“你现在力量控制的怎么样了?”
木兮颜眉眼含笑,手一挥,嫩黄色的纱裙飘飘撩起,银光闪烁红线直向高大雄伟的身影射去。
宁靖远眼皮一抬,绣花针好像被人凌空捏住般懈怠不前,针尾细长红线在半空飘荡绕了一圈对着她飞来。
反击来的又快又猛,木兮颜身体往后一仰,红线擦过脸颊扬起散落下来的细发,她压根儿就没指望宁靖远能不还手站在那里给她做活体标本,所以早早做了防备。
她的右手边是有一个放置绣花针的蓝色盒子,盒子里面整齐码放长短不一的绣花针,经过她三个月日积月累的努力,绣花针通体冷光泠泠。
木兮颜抓一把绣花针,回手一撒,银光烁烁的绣花针天女散花般向宁靖远吹去,自己却敏捷转身往门外跑去。
空中传来冷哼声,也没见宁靖远有什么动作,原本快要落在他身上的绣花针全数落地,绣棚边的簸箕里面几根颜色不一的绣线像一条色彩斑斓的游蛇对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木兮颜游过去,将她牢牢困住。
木兮颜动动肩膀,想把困住她的绣线绷开,呜呜呜~心好累,为什么她绣了三个月的刺绣从来不知道这么细小的绣线居然这么牢固?
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挣脱不了木兮颜已经放弃挣扎,小鼻子大眼睛皱成一团,肠子都悔青了。
她这是抽的哪门子风,明知道干不过他还要去挑衅,要挑衅也要等到有胜算的时候挑衅啊!
迟迟等不到训斥,木兮颜偷偷睁开一只眼睛,长长睫毛下的眸子纯纯明亮,一眼就能望得到边。宁靖远的目光又深了些,到嘴里的话绕了一个圈,再说出来的话和刚才的意思大相径庭。
“还不错。”
咦咦咦!
木兮颜睁开眼睛,宁靖远的身影倒影在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这是在夸她吧?居然……居然夸她了?
前两次考核不是一直在往死里批评她?害得她一度怀疑自己的潜能测试结果是不是出错了,可刚才他居然夸她?
突地,木兮颜无端生出一种名为害羞的东西,小脸蛋白里透着苹果粉,整个人变得萌萌哒,宁靖远稀罕的多看了两眼。
过了好一会儿,木兮颜才恢复正常,期待的仰头询问:“教官,那我还需要再绣花吗?”
宁靖远垂眸,从这个角度看去,木兮颜小巧的脸蛋更小了,尖尖的下巴格外抢眼,然后就是一双漆黑的眼睛。
这双眼睛平时都是沉稳,坚毅的,偶尔耐力不足的时候,是厌烦的,他很少见这双眼睛有这么活波生趣的时候。
木兮颜被瞧得心底发毛,那种感觉又上来了,不言不语,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你,让你无迹可遁。她最架不住这种饱含深意的眼神,所以很干脆的头一扭,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估计这嫌弃的意味太明显了,宁靖远单手握拳,遮住单薄的嘴唇标志性的干咳两声。“花还是继续要绣的,但是不用整天专注绣花,明天开始我另外给你传送一张训练课程表。”
“噢!”木兮颜表情不变的询问:“那什么时候才能不绣花?”
“你厌恶绣花吗?”宁靖远语气严肃了起来。
厌恶?
木兮颜考虑了一会摇头:“我对绣花并不厌恶,只是一样东西吃久了总会腻,绣花也一样。”
宁靖远有些沉默,木兮颜说的话唤起他久远的记忆,日复一日的训练,每天做着同样的事情,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
他不止一次看到她在穿针引线的自言自语,一问一答。
一声叹息在心底回荡,整个心都变得酸涩,宁靖远嘲笑一声,涩涩的训问已经恢复成一派稳重,小大人般的木兮颜:“你害怕一个人吗?”
木兮颜被问的一头雾水,她只是想换个训练的方式罢了,这跟害怕一个人有什么关系吗?
她的不做声被宁靖远误解成默认,于是他在瞬间下了一个决心,手臂一抬,抱起木兮颜压着她的脑袋沉声说:“你再努力一点,等你能够双手持针,同时绣出两幅双面绣的时候,我就放你出去。”
木兮颜头被压着一个“好”字回的七扭八歪,只能眼睁睁看着因张开嘴说话而从嘴里流出来的口水染湿肩头的白色衬衣。
阿弥陀佛,木兮颜心虚的宣了声佛号,这事儿真不能怪她,谁让罪魁祸首压着她的头,连带着一张嘴说话口水就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其实木兮颜是想多了,宁靖远感觉他的肩头已经被打湿,但他以为是他戳中了小人儿的泪点流下的眼泪,那里想到这是木兮颜流下的口水。
闹到最后还真不知道是谁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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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普照,湛蓝的天空一碧如洗,清风摇响枝头绿叶,枝叶繁茂的大树下瞌目躺着一位白衣红裙的小姑娘。
小姑娘粉唇肤白,两颊晕出淡淡嫣红,好似睡着般。
几缕阳光从枝叶交叉的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