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童不是都说了吗?你会子孙满堂。爷倒要看看,她说的是真是假。要是敢忽悠爷,哼……”
忽悠,也不是没忽悠过。想他跟世子妃的亲事,可是曾经得过她的祝福的,可结果怎么样呢?
算了,不想了,想多了短命!本来就比她大那么些,本来就怀疑活不赢她,要是再不对自己金贵着些,迟早有一天会给她当笑话来看。
迎着夕阳,若萤连打好几个喷嚏。
声音之大,惊动了远处的田园犬,帮帮帮一阵乱吠。
她揉揉鼻子,却是不能。
梁从风将她箍得铁桶一般。
急切间,她也只好就地取材,借他的前襟蹭她的鼻涕眼泪了。
梁从风不悦地皱了下眉头,未作理会,只管一迭声地问她刚才去哪儿了?
“你一个人最好不要乱走。附近的长虫多的是,还有数不清的粪坑,上头就盖着一层树枝,不小心掉下去,会死的很难看的,知道吗?”
真的担心这个吗?不是怕她逃跑吗?
“你想去哪儿,我带你去。你一个人没头没脑地乱走,走上几天都走不出这片树林子。人生地不熟的,万一给人劫了去,上哪儿找去……”
这会儿的话,她还把不得给人劫走呢。
若萤暗中腹诽着,给他拖得一路飞奔,直至进了饭厅。
早有婢女捧着铜盆、皂巾迎上前来伺候净手。一个一个地,低眉顺眼、悄没声息,一看就知道曾经过专业的训练。
等到若萤洗了手,又一波婢女过来,引领若萤来到八仙桌前就座。
饭厅很大,很阔绰。八仙桌上跑得开马车。
若萤一只眼瞅着对面的梁从风,一只眼不无惊讶地打量着桌上的饮食。
极精致的四菜一汤,喷香雪白的长粒暹罗香米。
四个菜分别是:生鱼脍、虾仁豆腐、百合翠芹、炙烤羊排。
汤是参鲍三鲜。
色相上是白雪堆盘、细脍莹润;味道上则香气浓郁,令人食指大动、胃口尽开。
更有各色酱料蘸碟攒花,井然精巧;白瓷青花、雍容清丽。南瓜型提梁壶,野趣盎然;银錾金花纹汤匙,富贵毕现。就连使用的筷子,都是乌木嵌银的。
再看周边,凡渣斗、箸架、接碟、高足盘、矮脚杯,一应俱全。
桌子正中的花瓶里,满插着几十枝艳红的玫瑰花。
花香佐菜香,更助食兴。
这排场,够讲究。但看对面那人熟视无睹的模样,就知道他在府中的日常生活,较之当下,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萤拾起筷子,也不相让,先就夹了一片生鱼片。细细地蘸了料汁,送入口中。
只觉得入口凉滑如丝,肉质鲜嫩销魂,不禁又连吃了两片。
“如何?”梁从风等她的评价似乎等得快要着火了,“喜欢的话,都吃了吧。不用给我留。”
“很好。”若萤不吝赞美,“能做好鱼脍,其他的菜,应该都不在话下了。”
她放下筷子,舀了一勺豆腐。
这道菜所用的两种材料,都是极为常见,也是极为普通的。
先说这豆腐,自汉时淮南王无意中造出这东西之后,千百年来,这道食物就成为了大雅之堂和寻常巷陌中,最能吃得开的一道菜。
其制作工艺无甚特殊,但越是简单的东西,往往都蕴含着“大道至简”的道理。
体现在烹饪上,就是能够千变万化、亦君亦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