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头,叶婉还是没有动静。
但显然被吵到了,所以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百蝶暗自好笑,根本不理跟前“唱戏”一般的叶水惜。
叶水惜更是暗地里咬牙切齿,一边抹眼泪,一边给自己加戏:“大姐姐,惜儿知道不该抢在你之前定亲,可……可这是圣旨赐婚呀!太子殿下要娶惜儿为太子妃,这也不是惜儿能左右的……要不,要不等惜儿嫁进东宫之后,跟殿下提一提,让殿下纳姐姐为侧妃,好不好?”
叶水惜红着眼睛,一脸讨好的望着马车。
等了几息,也不见里头有回应,她又继续说道:“只是……姐姐再进东宫的话,就只能作为侧妃,怕是委屈姐姐了,可惜儿……不敢违背圣旨,将太子正妃之位让给大姐姐!呜呜,大姐姐不要生惜儿的气了,好不好?”
百蝶听得目瞪口呆。
这人、这人也太能胡说八道了吧?
她恨不得跳起来反驳几句,尤其是在听到周围人说什么“嫉妒成性”、“小肚鸡肠”、“庶女就是上不得台面”的话之后,更是怒的想要跳起来,狠狠的扇她叶水惜几个耳光才好!
然而下一刻,马车里头,终于有了动静。
叶婉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扬声问百蝶:“到了没有啊,我都睡醒了?可是还是好困……”
周围众人:“……”
叶水惜:“……”难道她刚才真的只是在唱戏吗?
百蝶几乎要忍不住大笑三声。
百蝶回身恭敬地说道:“回小姐的话,已经到地方了。”
“到了?”叶婉好奇,从马车里头探出头来,“到了怎么还不下车?赶紧找地方歇一歇啊,我坐着马车浑身都不舒服!”
百蝶也不知道自家小姐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还是装成这幅样子的,但她很愿意配合。
当下立刻委屈的一扁嘴,指着马车前头的叶水惜,高声说道:“都怪那个女人!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拦着咱们家马车不让走,还对着马车里头喊姐姐,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
她把那话学了几句给叶婉,以及周围众人听,别说,学的还真是惟妙惟肖,连叶水惜自己都惊呆了。
然后她就开始诉苦了:“小姐您认识那人吗?那女人是不是有病啊,连车里坐着的是谁都不看清楚,就在那里胡说八道一通……咱们又不认识她!”
叶水惜只觉得自己的脸,被人打得“啪啪”作响,疼得她脸上火辣辣的。
周围众人在傻了眼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这哪里是庶女作死,分明是自导自演的一出加害与委屈的戏码,却被戏台上的戏文还要来的精彩!
这叶家大小姐,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她自己就是大小姐了,还管别人叫大姐姐……
叶婉慢悠悠的顺着百蝶的手看过去,然后就乐了:“哟,这不是叶家大小姐嘛,你拦着我的马车作甚?”
叶水惜:“……”去他的叶家大小姐!
她恨不得冲要去,对着夜晚狠狠的咬上两口,甚至要撕下两块肉来,才能甘心。
叶婉见她目露凶光,却还愣在那里不走,不禁反问道:“叶大小姐不是今天的主办人吗?不去迎接客人,反倒在这里拦一个非亲非故的我?叶大小姐,您是太豪客了呢,还是压根没把其他夫人小姐们放在眼里啊?”
叶水惜只觉得叶婉嘴里这一声“叶大小姐”真是极尽讽刺之能事!
在她面前,自己算什么叶大小姐?
而且,听她这意思,显然是没打算跟自己相认了?
叶水惜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憋得脸都红了。
而围观众人的议论声,更是让她脸如火烧。
叶水惜还没能说出什么辩解的话来,叶婉又开口了:“百蝶,你把手里的请帖拿出来给叶大小姐看看,别让人以为咱们是什么不三不四、想要混进七里园的人!”
百蝶十分听话的应声,跳下马车走到叶水惜面前,“恭敬”的把请帖递上去,大声道:“叶小姐,拿去验一验吧!”
远处的红烟轻这才意识到不好——如今的叶水柔,哪里还是赞阳城那个畏畏缩缩、任她磋磨的丧母长女?
告了声罪,红烟轻急急忙忙的就朝女儿走过去。
到了跟前,她更是急不可耐的挡在了叶水惜面前,几乎是夺过百蝶手里的请帖,朝马车上的叶婉笑道:“柔儿,你就是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连母亲和妹妹也不认啊!”
因为她这一句话,围观众人彻底懵了——这几人,到底是一家人,还是不认识的?
同一件事,怎么一家一个说法!这还让观众怎么看热闹了?
叶婉半眯着眼睛,状似不经意的看了红烟轻一眼,可那眼神里分明透着威胁,她张了嘴,轻声问道:“红夫人,你确定,要我承认我是她的姐姐?”
红烟轻不由的一怔。
她想起了女儿的身份。
为了抹掉的存在,自她嫁进叶家并生下惜儿之后,在老爷的默认下,她一直让府中人称呼惜儿为大小姐。
而后乃至整个赞阳城,都只知道叶家有一位大小姐,那就是她红烟轻的女儿,叶水惜。
人人都不知道,在叶水惜之前,还有一位嫡长女叶水柔的存在。
就连叶府中,都很少有人知道这位“嫡出大小姐”。
这是她一直以来谋划的结果。
可如今,却不是在赞阳城。
他们在京都。
赞阳城人人都知道,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