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终于笑出了声,可还没等他说什么,脸上的神色忽的一变,整个人都僵直了。
“太……子?”叶婉小声唤道。
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太子,任凭她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这人……有病吧?叶婉咋舌。
水青和水蓝见状,习以为常的样子,神色都不变,只对叶婉说道:“小姐请歇息吧。”
然后两人一左一右的架着太子出去了。
架着,出去了?
叶婉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对自己看到的情景,简直难以置信——那是太子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啊,就这么被两个纤细柔弱的姑娘架走了?
这不科学!
叶婉无语的在房中走来走去,完全弄不清眼前的情况,难不成,这位太子有病?
不然怎么会说着话,突然就“死机”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太子千方百计的要把自己弄过来,也就说得通了——为了,让自己给他治病?
可这种,一言不合就死机的毛病,她不会治呀!
此时的叶婉还不知道,她已经“真相”了。
……
夜晚,皇宫。
康妃所住的宫殿,名为昭华殿,是撷芳宫的主殿,规模大小仅次于皇后所住的蘅芳宫主殿昭阳殿。
昭华殿在皇宫中的位置并不算显眼,但有一个绝佳的好处是,撷芳宫昭华殿背靠着皇宫中的御花园东苑。
所以,哪怕有皇太后懿旨禁足,不得探视,入了夜之后,景子舒也很容易的从东苑进入了撷芳宫昭阳殿。
正殿内,康妃正在大发雷霆。
她今早刚刚被苗太后禁了足,晚上御膳房的人就看人下菜碟,原本属于她的晚膳三十六道例菜直接当我了半数,变成了十八道。
这还不算什么。
更可恶的是,入了冬天一下子就冷了,往年早就该送到她这里来的银丝炭,至今也没有踪迹,甚至她打发人去要,却只得来一篓子下等木炭,烧起来浓烟阵阵!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康妃怒不可遏的跳脚,杯盘碗碟砸了一地,宫人跪在门边瑟瑟发抖,却不敢上前来劝。
先前大着胆子劝了的人,这会儿已经被碎片划破了脸……虽说宫女不一定会有心攀附皇帝,可谁也不愿顶着一张丑脸见人不是?
景子舒还穿着夜行衣,怎么也没想到母妃的宫殿里竟然是这么一副情景,他想了想,没进正殿转而去了康妃的寝殿,等她冷静一点自己再露面吧!
康妃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直到整个昭华殿都安静的可怕,她才冷静下来,摆了摆手,对掌事宫女琉璃吩咐道:“让她们都下去吧,把地上收拾干净,别让外人知道。”
意思就是,这些满地的碎片,不能明着处理,只能挖坑埋掉——琉璃会意,并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了,当下利落的吩咐起来。
康妃揉着太阳穴转身进了寝殿,松懈下来之后,整个人都恹恹的,她想起了早上窗外枝头上那只喜鹊。
分明是来给自己报喜。
可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哪里有半分喜悦可言!
这么一想,康妃又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等她察觉到寝殿有人的时候,整个人都炸了:“谁?谁这么大胆子,竟敢擅闯本宫寝殿?!”
景子舒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灯火通明的寝殿里,哪怕他只是一身夜行衣,可脸还露在外面呢!
亲娘都认不出来?
莫名的心情就有些恶劣了呢……
看清那张脸,康妃忍不住笑了出来:“舒儿,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提前跟母妃打个招呼,把母妃吓了一大跳!”
景子舒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他不是已经让人告诉母妃,今夜会过来看她么?
康妃心中一跳:“舒儿,你这是……”
“母妃,东西拿来吧。”景子舒叹了口气,不再试图等母妃自己承认错误,他现在才发现,那基本就是个妄想。
康妃果然炸了:“拿什么,什么东西!你这孩子,这么久不回京都看母妃一眼,好不容易回来了,一见母妃就要东西,这是你一个当儿子应该做的吗?”
景子舒沉着脸发问,完全不理会康妃的神色:“母妃可知道,您拿走的是什么东西?”
“母妃拿你什么东西了!”康妃怒声反问道,“再说了,母妃就是拿了你的东西又如何,有本事你自己搜啊!”
这是要胡搅蛮缠了。
景子舒六岁以前跟母妃康妃住在一起,那时候康妃圣眷正隆,最会小意温柔的服侍皇帝,连带着对别的人也是时时都散发着温和慈爱的光芒。
六岁以后他去了皇子书院,懂事之后为了避开太子的锋芒,再加上对那个位子确实没什么兴趣,索性就自请前往赞阳城守卫边境。
母妃这边,他也只是听下面人汇报,什么时候荣宠不如从前,什么时候性格又变得尖锐暴躁……
可毕竟没有真的相处,甚至上次在赞阳城里,也是为了治病,他竟然都不知道,原本那个温柔似水的母妃,如今真的这般……暴躁。
景子舒更加头疼了。
本来想取回军事备战图,然后连夜赶回赞阳城的,他这出来已经好几天了,柔儿那里还不知道情况,万一趁他不在,太子那边再对她做些什么,他可是追悔莫及啊。
如今看来,却是不能立刻走人了。
他一边打算着回去就让人传信给叶婉,并加派人手替她守卫安全,一边打起精神应付康妃:“您今天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