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荣荣别难过,待会儿等你爹收拾完了就叫你二哥来给你道歉啊。”

解婉荣:“……”上辈子她总是指使二哥做这个做那个,出门惹了祸,不用她开口,锅就自己落到二哥头上了。如今看来,这地位有多低,真的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她往后,能记住的话,会记得对二哥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的。

早饭是清淡的白粥,边上配了点酸甜的小菜,解婉荣却是吃的格外满足,只觉得白粥也比她从前吃的山珍海味香得多。要知道在这之前的那几天,她一顿好饭都没有吃上过。抱着这种美好的心情,哪怕饭后没多久月牙儿就端了一大碗黑黢黢的,散发着苦涩的味道的汤药,解婉荣也屏住呼吸,叫徐氏一口一口地为喂进去了。

她活生生地回到了父母亲人身边,总归要好好养好身子——然后,叫那些把自己坑害成这样的小人,一点一点地还回来……至于身世什么的,反正她生是解家的人,死……也不是皇家的鬼!

搁了碗,徐氏小心地拿了帕子替解婉荣擦掉嘴角的药汁,扶着她躺下休息,这药里有点安神的东西,吃完了,还得睡上一觉。

两只手乖乖地放在床上,药膏的清香盖住了熏香的味道,叫她闻着也舒服。眼睛半眯着,耳旁听见徐氏小声地问话。

“嬷嬷,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事儿,你快帮我想想。”徐芳荃一手放在解婉荣肩上轻轻拍打着,如今她了了心事,又觉得还有些什么东西还记挂着,偏偏记不清了。

宋嬷嬷想了片刻,眼睛一瞪:“哎呀,这忙起来老奴也差点给忘了这事儿了,大少爷啊!上回休息,大少爷不是说好了,年前去书院看看大少爷的么,好像是说书院里有个什么比试,大少爷叫老爷和夫人都去看看呢。”

徐氏恍然大悟。

躺在床上的解婉荣听到这里却是猛然睁开了眼睛,眼前似乎闪过一张俊秀的脸,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除了落寞,还有些绝望。

眼底有水汽蒸腾,险险地从眼角落下,隐匿在松软的枕头里:“大哥……”

齐国公府是以武起家的,早年有不少先人陪着大雍朝的开国皇帝征战疆场,马革裹尸的族人更是不知凡几,解家的祖坟里,放眼望过去,起码有一半是衣冠冢。几百年过去,大雍朝早已经过了最辉煌的时间,到了这一任皇帝,内忧外患初露端倪,朝廷倒是又重新开始重视起了武将,她的大哥解修僙,是难得的文武双全,只可惜……

因着安神的药力,解婉荣迷迷糊糊得就睡过去了,只一个念头在脑子里晃着——这辈子,谁敢动她大哥,她要叫那人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除了那一日突如其来的大雪,平昌郡之后就一直是晴天,偶尔过去的风也没有那么冷了,府里的下人从胡府回来之后,立马就被安排着清了雪,这化雪的积水,倒是一点儿都没有污了院子里的景。

解婉荣晃着腿坐在檐下的栏杆上,月牙儿拿了一件狐狸毛的连帽斗篷给她披上,帽檐上一圈蓬松的绒毛更显得她眉眼精致,月牙儿自己在风口处站得直直的,恨不得变成个透明的罩子,叫自己小姐一点风都吹不着。解婉荣看了一眼,朝月牙儿抿嘴笑得眉眼弯弯。月牙儿这会儿不过才八九岁,有宋嬷嬷这个干娘疼着,日日吃好穿好,身材倒是有向宋嬷嬷那样发展的趋势,倒是一点也看不出上辈子的美人样儿。她记忆里最鲜亮的月牙儿,还是那个哭着喊着不要嫁人,恨不得杀了那个提亲的管事的凶狠样儿……

她坐在角落里,既能够不被打扰,又能看清楚院里的场景,明明一群下人被宋嬷嬷指挥地团团转,忙得热火朝天的,却偏要偷个空往自己这里看一眼,看一眼这天上掉下来的,备受宠爱的三小姐,然后被宋嬷嬷揪着错处,骂得狗血喷头。

这院里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和她坐在角落里,都是有原因的。

老人说,大病压小病,外在表现出来的,永远是严重的那一个,这不,寒气刚去了,对屋子里的香味倒是越发地受不住了。有了上辈子的经验,她乖乖地同徐氏说了自己痒得难受,那大夫发现症因的时间倒是比上辈子提前了不少。徐氏一听说可能是因为香味,立马开始往外搬东西,能换得都换,不能换的也去了味道再搬进来。这些味道都是解鸿卓为了讨徐氏欢心才特意找人熏上去的,如今却成了他的罪证,叫徐氏拿捏着好生压迫了一番,虽然他往日里也是被压迫的那一个。

也是因为这屋里的物件儿进进出出的,徐氏怕磕着碰着了她,又怕她一个人闷着,更怕她离了自己的视线,这才叫月牙儿领着她在外面透透风,只能在院里。

解婉荣正看着宋嬷嬷训下人,只觉得衣角叫人拽了两下,一低头就看到了一张眉眼之间乍一看与自己甚为相似的脸,一下子就愣住了。

解修倧看着那直愣愣的眼神,两颊上多了两抹飞红。

解婉荣看着站在自己旁边人,心里一阵阵的抓心挠肝,快来看啊!解修倧面红耳赤啊!真是活得久了,什么都能看见。看看这张精致的脸,再想想上辈子那个青楼酒栈的常客,那个女眷之友,只觉得岁月是把杀猪刀。

“……二哥?你找我有事?”这几日她一直在床上养病,徐氏手上有不少事要忙,又怕在她旁边吵着她,便喊了解修倧过来陪她解闷,顺便培养一下感情……效果很显著,最起码她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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