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瘦削的男人站在窗前,看不清表情:“她怎么样?”
“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冻着了,小孩子,你也知道,身娇体弱,好好调养着,过了这个冬天也就没什么了,就是我瞧着好像不是第一次了,她从前身子没这么弱吧,”宋轲摸着下巴,他从前可是按旬被压着去诊平安脉的:“多来几次怕是要留了病根了……”他知道面前的人正在气头上,后面那话就就在自己嘴里转了个圈,也没敢出口。
“哦,对了,身上的擦伤不少,药是有,人也不敢用啊。”他说的可是大实话,那个半大小子看起来警惕的很,可不好对付。
秦威朝着半开的窗子打了个响指,不出片刻,门口就落下三个人,其中两个一看就是被钳制住扔下来的,脸色难看地很。
“这就是她说的万全之策?”
被扔下来的两个人受制于人,偏过头去,脸都青了。
“怎么?我还问不了你们了?”秦威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却无端地能让人感到一股子刺骨的阴冷。
两个人对了个眼神,为首的秦庄舔了舔嘴唇,干涩的开了口:“属下见过大公子。”
“原来你们还知道自己是我秦家的奴才,怎么,我是主子,那一位就不是了?”带了薄茧的手指落在窗台上刚搬进来的盆栽上,秦威控制着自己不要辣手催栽,若是可能,他待会可是要把这一盆送到别处去的,冬日里难得的生机,看着也舒服不是。
如若不是他心思重,不止安排了一支人马盯着,哪里来的机会知道他那心思诡谲的妹妹如今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秦庄心里也难受,他是秦家的家奴,可是看着小主子长大的,那是千娇百贵的人物儿,从来都是被那位捧在掌心上疼的,就连小公子都得倒退一射之地,如今……
“主子交代了,”秦庄咬牙坚持:“只要保性命无虞便可,做得多了,难保不会被有心人注意到……主子也是有苦衷的。”
秦威:“……”呵,若不是脾气多年修炼得当,现在他就想反手把盆栽甩到这两个蠢货头上。且不说他疼了几年的小姑娘转脸就被扔在了这个穷乡僻壤遭罪,就说这两个人,当真以为自己能瞒的过那么多暗地里盯着的眼线?瞒得过解家那位?白日做梦!
“滚吧,你们主子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以后这边的事,会由方六他们接手,”解鸿卓端起手边早就冷了的茶盏抿了一口,败败火:“反正都是弃子,谁接手不都能解她燃眉之急。”他又能怎么样,从以前到现在,他从来都管不了这个主意大的妹妹。
“……国舅爷!”秦庄惊疑不定,他虽然不情愿,却也知道,自己奈何不了。
“行了,扔出去。”秦威挥了挥手,眼不见心不烦。
宋轲躺在床上津津有味地看了一场大戏,就是这穷乡僻壤的缺了点心和瓜子儿,连茶水都入不了他的口:“不是,你真打算把自己的人手留在这里?咱们跟那边可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这可是解家的地盘,不太好吧。”
秦威冷笑一声:“解家的地盘?好大的脸!再者说,她总不能永远都呆在这里的。”就算那不是皇家的人,也是他秦家的,哪里轮到他解鸿卓!
宋轲咂了下嘴,一般在动脑子的地方他从来都不跟秦威争论:“你自己安排好就行,你打算什么时候走?”不过多了两个半大的孩子,变数可是增大了不少。
宋轲仰面朝天打了个呵欠,口中喃喃自语:“不过,她应该不会连这个都算计吧?”骨肉血亲呐可是。
手上的茶盏“嘭”一声落在窗台上,秦威面色阴沉:“她什么时候能醒?”
“你要去看看,”宋轲坐直了身子,透过半开的窗户看看外面的天色:“还得要一两个时辰吧,我在枕下放了点东西,肯定沉的打雷都惊不醒……放心!不伤身!”宋轲捂着心口倒下,叫秦威那个怀疑的眼神伤给戳得透心凉,看看,多年的兄弟情义!
小院本就不大,这会儿一半是烟熏火燎的烟火味,一半是苦涩的药味,秦威看了看哪怕捂着鼻子也要站在炉边跟项钤油嘴滑舌套近乎的方六,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阿嚏……阿嚏。”方六偏过身子狠狠地打了两个喷嚏,后背发凉。
项钤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故意把药味往那边扇了扇。似乎有开门的动静传来,但是他四下里看了看,这院里站着的活人可不就只有自己和面前这个人,难道是风吹的?自己听错了?他不放心地看了眼解婉荣睡着的那扇门,房门紧闭,没有人进出的痕迹。
解婉荣觉得自己现在做得这个梦有点稀奇,里面的人她不认识,景也不熟悉,死寂的氛围萦绕在那两个人身上,但是与她而言,就好像隔着一层帘子在看戏台上上的戏文,只除了唱戏的角儿演技很好,以至于她眼角也微微的湿润。
“你别后悔。”男人嗓音沙哑,面目狰狞。
“你说你亏不亏心啊,你敢说我走到这一步,不是你一点一点的算计好的?不是你自己优柔寡断做不了决断,逼着我出面帮你解决?”女人冷着一张脸,嘲讽的话就像刀子一样从红唇中飞出来,力求让对面的人同自己一样遍体鳞伤。
“你……”男人惨白着脸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哧,行了啊,再多就让人恶心了,”女人袅娜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在解婉荣的瞠目结舌中蹲了下来,替她整了整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