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宣萱眼睛低沉,嘴唇未动,像是有些难言之隐,最终说道:“现在不行,以后或许可以。”
柳暗花明又一村,宋毓点头了,这就够了,真的够了。
宁宣萱见宋毓同意留下来,松了口气,说了几句就离开了,留下宋毓和王伯。
现在只剩两个人,有些话,宋毓刚才不能说,现在可以说了。
“王伯,你们知道我会再回来吗?或者说是你们一直在关注我吗?所以你们才会留下我。”
王伯看向窗边已经枯萎的紫藤花,双眼变得哀伤,“都不是,我不知道你会回来,老板也不知道,只是老板答应过五牛要照顾你,所以她才想把你留下来。现在你还怨我们没有救五牛吗?”
宋毓也看向窗边的紫藤花,摇了摇头;“不了,我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但是我不会放弃帮五牛叔报仇,五牛叔叫我放下仇恨,可是我根本无法放下。”
王伯双眼微合,叹道:“也许吧!现在宵禁了,你就在这里休息,明天上工,怎样?”
“好!”
第二天,宋毓穿着灰色长褂坐在柜台内,端着一个算盘,神采奕奕。
王伯不知去哪里了,宁宣萱也不见踪影,好吧,这个店就靠我了。
到了下午,宋毓趴在柜台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算盘,这个店根本没有客人,宋毓打起了哈欠,心想难怪王伯看店时会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实在无聊,宋毓向着趴在柜台上打瞌睡的周福贵说道:“福贵,你帮我看着店,我出去转一会儿。”
来到街上,寒风飕飕,宋毓裹紧长袍,走向食品加工作坊,来到食品加工作坊,宋毓发现自己没事可做,食品加工已经不需要自己打理,早就步入正轨了。
宋毓又想去找王扒皮,可是想到王扒皮见着自己时拘谨的样子,宋毓就不想去了,是啊,偌大的石岩乡,自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寒风更甚,宋毓慢悠悠的走着,漫无目的。
天空中响起大雁的叫声,三两成群,来到了南方,来到石岩乡,再到明年春天,飞回北方,来时一群,去时一群。
可是宋毓呢?
他就像一只孤雁,困居在石岩乡,他想去北方,但是他还要帮五牛叔报仇,他无法离开。
宋毓对王伯说不会放弃帮五牛叔报仇,实际上他心里不知道能不能帮五牛叔报仇,就算他知道五牛叔的是谁杀死的,可是……他能杀死对方么?
这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
宋毓想着自己有什么能耐呢?
读书?
书法?
学识?
得了吧,这些对杀死五牛叔的人有杀伤力吗?
宋毓的心情变的很糟糕,他开始变得不自信,变得自我怀疑,这样的心境让宋毓心烦意乱。
宋毓跑向澜沧江,对着澜沧江大喊大叫,路人纷纷奇怪的看着宋毓,宋毓不在意,他只想发泄自己心中的压抑,他过的太压抑了,父亲的病,自己身上的迷,五牛叔的死,好多的事情交织在一起,令得宋毓就像背着躯壳的蜗牛,想要前行,但是速度太慢了,仿佛自己要做的事情,可望不可即一般。
宋毓对着澜沧江吼道:“宋毓,你就是一个普通人,你能改变什么?你能做到什么?为什么要活的那么累?你到底要把自己逼成什么样子?”
累了,宋毓躺在澜沧江边休息,耳边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一个马脑袋出现在宋毓的视线内。
这是一匹老马。
宋毓想了起来,摸了摸老马的脑袋,“老忠,你的主人去世了吧?”
老忠舔了舔宋毓的手指,眼中浸出了泪水,老忠老是老,但是有灵性。
宋毓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心境豁然开朗,对着老忠说道:“我还没有死,哪能随便放弃呢?老忠,你以后就跟着我好了?”
澜沧江边,一人,一马,渐行渐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