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对于皇家来说,最难以处置的,便就是夺嫡。建元帝早年也是经历过的,所以一早就防着这个。除了太子之外,所有皇子娶妻,不得与京中贵臣家里结亲。
这几乎成了一道不许打破的铁律,别说现已经取亲的,已经封了王的三皇子、四皇子。就是大公主驸马,虽然是状元郎,却也是寒门出身。
杨家除非能舍了脸,将杨家女送进宫里,又或是送去给太子当妾。
可是,陆丽锦却清楚地知道,杨敏芝后来却是入了三皇子府,给三皇子做了侧妃。
陆丽锦缓声说:“前儿我爹不是着人给我送了两颗粉珠?拿了给一颗给芝敏表姐,一颗给芝静表姐吧。”
粉珍珠虽然稀少,但也不至于难寻。普普通通的礼物,不出彩,却也挑不出大错来。
凝雪几个越发不懂陆丽锦了,忍不住再次确认地问:“姑娘真要带这个?”
陆丽锦轻笑说:“去拿吧,一准没错的。”
杨家面上清贵,抓着读书人不碰商的傲骨不放,因此上,虽然说官很大,但其实却没什么钱。虽不至于破落,但与平阳侯比起来,却是差得许多。
但是大虞百年,倒下的世家大族不记其数,杨家却从开国起,便就屹立于朝,可是比勋贵还要长久,足以说明问题。
虽说杨家迂腐了些,但杨家的另一条家规,许多京城人家,巴着想将女儿嫁入杨家。
其实也不单杨家,但凡读书人家有些傲骨的,都有这条家规,便就是四十无子,方可纳妾。若有子,终生不得纳妾。
在读书人的眼里,玩物丧志,伎、妾均为玩物。更何况淫邪也是要不得的,哪个正经读书人,会明着说自己纳妾是为了玩?
即使一肚子的淫邪,纳妾却也是要弄出许多名头来的。什么父母赐不敢辞,什么无意拣了人家帕子,坏了清名,只得负责啊。
说一千,道一万,杨家从上到下,都生活得不富裕。丫头婆子也都够用即可,不像平阳侯府上,光陆丽锦的并对园,就丫头仆妇无数。
陆丽锦笑说:“那两颗珠子不小,她们用来打首饰,或是做坠子都行。送什么,也不若送这个,让她们开心。”
杨家没有私产,一切都会登记造册,即使是外人送的礼物也是一样。因为接礼,就要还礼,将来还礼的钱,不也得从公中出。只姑娘的这些小玩意,杨家不会没入公中。
想到杨家,陆丽锦想起了前世,除陆双锦外,她唯一的好朋友杨出岫。现在的杨出岫只有九岁,才从乡下回来,也是于今天,她第一次碰见杨出岫。
陆丽锦伸手到自己的香盒子前,最终手在黄太史四香之一的深静香前停住,拿出一个精制的小瓷盒子,从香盒子里拣了几颗放进去,再用一绣工精美的荷包套上。
只要陆丽锦出门,周妈是一准要跟去的。这也是陆延必须要求的,所以这么多年,杨氏就是想做什么,在陆丽锦这儿,却也是不能的。
所以,等到陆丽锦吃过饭,准备出门时,周妈便就回来了。这些事不用陆丽锦操心,周妈点了和雨、为风两个,还有两个小丫头一起跟着陆丽锦出门。
没什么意外的,没等陆丽锦出并对园,陆双锦已经来寻她了。
一进门,陆双锦就亲亲热热地挽上陆丽锦的胳膊,似是娇嗔地说:“四妹妹怎么了,看这样子是要不等我,自己先走?”
陆丽锦轻笑,转而问:“是去找大姐姐,还是咱们去车上等?”
提起陆玉锦,陆双锦的脸色不大好,十分不以为然地说:“去车上等吧,若不是看祖母面上,我如何会带上她?”
陆丽锦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陆双锦与陆丽锦齐肩走着,有些奇怪地问:“四妹妹今儿是怎么了?打从早上起,就怪怪的,不会是真的碰了什么吧?”
陆丽锦也知她这一觉醒来,性子变了许多,最起码要比之前爱笑爱说话了,于是将事情推给了陆延,说:
“早上时父亲特意提点了我,说咱们现在也逐渐大了,切不可再做小儿形状。在家里时若是习惯了,出到外面也会露出来,不若现在就改了的好。”
陆双锦听了之后,想着陆丽锦虽然与往日不大一样,但却没与她生分,便也没再怀疑什么,只笑着说:
“就你最讲规矩,弄得跟个小老太婆似的。可惜了这如花儿一般的长相,若是活泼些就更好了。”
陆丽锦浅笑,没再出声。反正她一惯少言,陆双锦也习惯了。
出了二门,还未到车上,就见着了跟着陆玉锦的奶娘莫妈妈,还有两个大丫头轻烟、轻音,陆丽锦和陆双锦就知道,陆玉锦显然是先她们出来,已经在车上了。
大家闺秀讲究个万事不急,走路衣角不起,环佩无声。因此上,陆丽锦和陆双锦两个,仍是四平八稳地走到车前。
陆玉锦对她们不冷不热,一家姑娘多了,虽然都是姐妹,但终还是会分个派别。
陆双锦八面玲珑,但对陆玉锦也仅是在老夫人面前时,装做亲亲热热的。私下里,也都是做到面上看着和睦就行,到底此时还是年岁小。
杨氏虽然会教她,但城府还是要靠着年岁阅历长起来的。
姐妹三个在车上坐稳之后,赶车的粗妇问了声,便就缓缓地将车往夹道上赶,顺着马车门出府。
陆玉锦父亲是侯爷,又自小得老夫人偏爱,高傲得很,自不会主动与人攀谈。
而陆丽锦则自小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