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韩家有关,这就很有意思了。
萧清梧嘴角的笑不觉间带了些讥讽。
一个死士居然要杀以前的主子,也不知其中又是怎样一番缘故。
“第三个问题。”萧清梧面色如常,但袖中的左手却悄悄地篡成了拳。
“半年前韩家有没有派人去漠北边关执行一桩任务……”
“一个关于萧家的任务。”她的话语很轻,却让人无法轻忽其中随时可能爆发的力量。
那婢女眼眸闪烁了几下,面容平静。
“没有。”
萧清梧微微眯了眯眼,笑了。
“你这样不肯合作,就别怪我。”
说罢,手上的弩箭已经穿透了她的大腿。
那婢女紧咬牙关,几乎痛昏过去。
但是……
“不要妄图欺骗我,”萧清梧冷笑,眼里萧瑟苍凉,仿佛一片漆黑的荒原,“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两番权衡之下,她最终还是松口了。
“是,”
她抬头看向萧清梧,眼中情绪晦涩难明。
她道,“半年前,韩家从各地死士中调集出了一支精兵……去了漠北。”
居然如此,果然如此。
韩家……
萧清梧得到的答案,意料之中,也意料之外。
韩家为什么要对萧家下手呢?
韩家和萧家素无往来,所以不可能是因为两家恩怨。这样,只剩下另外一个选项了。
韩家需要除去萧家攫取利益。
可现在看来,这也不太说得通,如今的漠北,可是全番掌握在莫旭手里。韩家根本插不上手。
韩家在萧家倒了以后,得到的最大的好处是什么呢?
如果这样想来的话……
想到这儿,她楞住了。
萧清梧看向躺在地上气息微弱的婢女。
刚才她眼中闪烁的光芒她很熟悉——她在自己的眼中也曾看到过。
那是仇恨。
“你恨韩家。”萧清梧笃定道,这很显然不是个问句,只是在做最后的确认。
婢女微微一愣。
“是。”她道。
仿佛预料死期将至,她也卸下了心防,开始有了倾诉的yù_wàng。
她的面容浮现了几丝倦色,缓声道,“那支韩家调集死士组成的精兵队伍,我姐姐就在里面。”
婢女笑了笑,可笑意不及眼底,反而像是讥讽。
“她立了大功,”她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似哀似怒,“但是她死了。”
大功。
萧清梧只感到一阵无法言喻的心寒。
她萧家上上下下多少人命,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可以用来lùn_gōng行赏的东西。
至于这婢女姐姐的死,也并不难猜,无非是兔死狗烹,以保护韩家人的“秘密”而已,毕竟死士也是人,也会开口,只有死人才能万无一失。
虽然他们死了,但她要的不只是这些,这些人,不过是一把刀而已。
她要的,是那持刀人偿命。
“最后一个问题,”
萧清梧道,“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灰寂的眼睛里掠过几丝惊讶,随即自嘲一笑,“死人不需要知道名字。”
“如果我给你活下去的机会呢?”萧清梧的声音舒缓而柔和。
她抬头看向眼前满面泥灰的豆蔻少女,她勾着笑,一双琉璃一般的眸子沉静又睿智。
朝歌公主和想象中被皇帝宠坏的小姑娘一点也不一样。
婢女道,“你要我怎么做?”
“这个不急,”萧清梧看着她,“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已经很久没有提起这个东西了,从姐姐死后,这世上最后一个唤她名字的人就消失了。一个随时准备为东家而死的死士,不需要名字。
她眼中的情绪翻涌着,心里的滋味也复杂难明。
这种反差,就好像是一个人来杀你,最后关头却和你说,来,我们交个朋友吧。
她抬起头来。
“我叫锦书。”
“好,”萧清梧勾起唇角。
“锦书,我们来谈谈合作的事吧。”她笑得纯澈,“关于韩家。”
她现在作为朝歌公主,以前的布置基本上都很难再用了,要向韩家复仇,她需要的,还有很多很多。
既是杀人的刀,可以被韩家所用,自然也能为她所用。锦书,可以作为她如今下在苏珀身边的第一步棋。
“你与韩家有仇,”萧清梧看着她的眼睛,“恰好,我也有。”
有了共同的利益,就有合作的基础。
锦书凝望着她,似是在思考她话的可信度。
朝歌公主和韩家能有什么仇
萧清梧垂眸笑了笑。
就算锦书不信也没有关系。
因为她根本没得选择。
……
待景漓慢慢悠悠地回来时,萧清梧扎伤口。
景漓眨眨眼,和他想得不一样呀。
还以为萧清梧放了那么狠的话,回来就见不到这个女刺客了。
他轻轻笑了笑,小姑娘到底是没有那么狠的心。
正在包扎伤口的萧清梧并不知道景漓的脑补。她习惯给自己留一点退路,方才扎箭的时候故意避开了重要的筋脉要害,而是专门挑了痛觉最敏感的位置,因而这些伤日后不会对锦书有太大影响。
也许是他们现在所处的湖岸太过偏僻,时间已经过了晌午,还是没有人寻来。
不过他们现在应该也在周围的湖岸上寻找他们了。
锦书被萧清梧藏在了离湖岸稍远些的地方,现在她没有行动的能力,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