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都珠上三竿了你怎么还没有起来啊——”
冥府早晨的第一缕假阳光——为了将黄泉唤醒特意从天上带下来的比太阳还亮的明珠的光芒——照在一张紫檀木桌子上,照在闪着光的横倒在檀木桌子的杯盏上,那些零零散散不知去处的花瓣此刻都静静地躺在黄泉紫色裙摆上甜甜的酣睡,如葱根的指尖垂在木椅上,青丝末处沾了些许的花酒。
当阳光笼罩了那一袭紫色的长裙时,金色的流辉与着水色的飘零融为一体,金波流转,然美则美矣,却风骨太冷。
那一日,也是这样。
她也是着了这样一件紫色的曳地长裙,只手中握了把剑,就灭了整整一个妖域,她还记得,那一日的衣裳,足足的红了。
大火焚烧还在眼前浮现,若可以早日解脱也是好的。
蝶翼轻轻颤起,她缓缓地睁开双眸,微微泛白的指尖立起桌上的杯盏,拍了拍身周的花瓣,撑着旁边的木椅缓缓站起身来。
屋外的一连红色彼岸不见凋零,愈发好看了。
“吵什么吵?忘川那小子还没回来啊?”
黄泉拉开门看着吵吵嚷嚷的三生开口就吼了过去。
“还没回来,估摸着让冥帝大人给抓着了,这会儿子怕是正在审讯,万一他把咱们给供出来了……”
“那就等他回来一刀了结了他。行了行了你也别愣着了,总觉着今天有事儿。”
三生透过门开的缝隙望过去,一地的酒坛子。
“掌柜的,你,你昨日是喝了多少酒啊……”
“没多少啊,还剩了一坛子呢,为了应付我们即将要来的客人。”
黄泉笑眯眯的,三生也不好多说什么。
“掌柜的,你和冥帝大人到底……”
“昨天你都听见了,就是那个关系。”
“可我怎么感觉掌柜的你不对劲儿呢?和冥帝大人吵那么一不算架的架就喝了这么多的酒,不觉着……”
黄泉手里头一朵彼岸花就给丢过去了。
“再问就滚蛋。”
“不问就不问,那么凶做什么?掌柜的我突然想起来,冥帝大人还有个徒弟,叫碧落,日日跟着冥帝,寸步不离。据说这碧落当年可是在上头当众承认自己对冥帝大人的感情,引起不小的轰动。”
“哦。”
“掌柜的你怎么没什么反应?”
“我应该有什么反应吗?你是想要我生气还是什么?”
三生摇了摇头,苦口婆心道:“掌柜的,我觉得你还是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冥帝大人,你不说他怎么知道?”
“我何尝没有说过。”
“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黄泉大人,冥帝大人让您现在去一趟。”
黑不溜秋的鬼差飘着过来了,黄泉一惊,哎哟喂不会是忘川那小子一不小心给暴露了吧?这还了得?得想个法子推辞掉才行。
“哎呀,今天我有点累,咱改天行不行?”
鬼差摇摇头:“冥帝大人说您今日必须过去,说是有事相商。”
“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见着忘川啊?他这几日顽皮得紧,我与三生好些日子都没有见着他了,你可瞧见他在何处了?”
“回大人,不曾见过,还请大人速速跟小差走一趟,莫要耽搁了时间惹得冥帝大人生气。”
“好好好。三生你看好。”
黄泉面上挂着笑心里算是出了一口气,她还担心昨日她的表现撞上今日忘川去偷酒什么的惹着他了,现在看来是关于他们二人的私事了,这没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就是被白墨宸说几句折腾几下也就了事了。
跟着鬼差一路到了帝府也不见有什么游魂,白墨宸气够大的啊。
“大人,请罢。”
“你不去?”
“冥帝大人只让您一个人去。”
黄泉耸了耸肩,看来这次事情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也不是糊弄糊弄就能过去的啊。
小心翼翼走到白墨宸门前,悄悄地推开,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白墨宸椅在桌案前,双眸带着点点的冷意。
“什么时候开始的?”
“啊?什么什么时候,你这样表述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事情,哎呀,是不是关于我偷酒的事情啊?这件事情你不是一直都知道还默许的吗?怎么今日反而问起这件事来了?”
黄泉其实猜到了白墨宸问的是什么,可是那些事情她不想再回忆一遍了,每每想起,都会在心上划上一道新的伤痕,无法愈合。
“本帝问你,什么时候开始的?!千年前还是你成为守路人之后?”
“听不懂。”
白墨宸少许的耐心被消耗殆尽,他一把抓住黄泉的手腕,紧得黄泉生疼。
“白墨宸!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酒的事情我不是都坦白了吗?你还想知道什么啊?”
黄泉白净额头上浸出点点冷汗,白墨宸因为气愤的原因抓得越发紧了,黄泉如今感觉自己的手腕才是真的要废掉了,人间拽的那一把都是小事儿。
“锁龙渊,你被恶龙追杀你怎么不告诉我?”
听到白墨宸问出这句话黄泉突然笑了,带着些许讥讽和失望,让白墨宸心下一颤。
“告诉你?师父你别忘了,我可是你亲手关进锁龙渊的啊,我不告诉你?当时的我,出的去吗?!我出的去吗?!”
“那你剔去妖骨为何不告诉我?千年前到现在你都用魂灵养着天罚时我受的伤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