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一出,顾南山的脸色都黑了。
他眯着眼,也掩饰不了眼神深处的阴鸷。
顾南山本就是被人追捧着长大的。
这青云路,也是如此,先是被平南王之女叶天娇追捧,甚至以自己助他青云直上。
甚至为了他,跟娘家一刀两断。
如此态度,顾南山焉能不知,他是彻底被这个女人放在了心尖上!
可是怎么今日……
顾南山仔细观察了叶天娇表情,见她满脸气愤,眼底深处,再无对他的痴迷,心下便咯噔一下。
莫不是,她当真没骗他,当真想要与他和离?
手指紧握着,顾南山却暗自下了决定。
不能,让她走!
他甚至,没去深究和离真假,便立即唤了人:“来人,夫人如今精神不稳,还不快些把夫人送回自己院子!”
他这话便是为此事,做出了判决了。
顾清婉知晓,母亲和离心思转的不错,但,却不是时机。
她刚才,也是想的浅了,忘记了如今的局势。
太后寿诞临近,顾南山如何能让将军府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不过,这或许也能成为她跟这个老匹夫谈判的条件呢。
早在顾南山叫了人过来之时,便有两位粗壮的婆子,想要把叶天娇拉走。
叶天娇满脸愤怒,想要推开她们,却苦于自己体弱,与她们相比,不外乎蚍蜉撼大树。
她不甘,但也只能暗自着恼。
尤其,她现在心里最为担心的便是婉儿。
这个老匹夫都说了要撵走婉儿的话,若她不能随着婉儿一道,也不知这个孩子,会委屈成什么样!
她拼尽全力转头看向顾清婉:“婉儿,婉儿!你别怕,为娘一定会保护你的!你在哪里,为娘就在哪里!”
顾清婉看着叶天娇的方向,手指动了动。
心脏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灼热起来,让她嘴角都不自觉带上了弧度。
这样的温度,也让她眼神里带出了些柔和,她给母亲投了个安心的眼神。
“母亲,无碍。您先好生休息,等婉儿处理了眼下这件事,便去向您请安。”
也许是顾清婉的笑,成功安抚到了叶天娇。
她也朝着她露出个笑来:“好,那娘就在芷兰院等着你了。”
顾清婉重重点头,看着叶天娇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这才转头看向老匹夫。
她此时一改刚才的温柔,眼神里满是深不可测的暗光。
“父亲大人,婉儿想,我们是该好生谈谈才是了。”
她说着,脸上还带着从容的笑。
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顾南山不可能只凭着她这样似是而非的话,便中了她的算计,完全按着她想要他深思的方向去想。
但,又不能不想。
顾清婉究竟有何凭仗,竟然有胆子敢跟他谈判?
只这般一想,他便忍不住冷了脸:“顾清婉,不必装神弄鬼!事无不可对人言,我行得正坐得端,绝不受你威胁!”
呵,想的倒是全面。
一看,便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了。
顾清婉眼神微动,却是轻摇动衣袂,坐在了顾南山下首。
分明是居下的位置,可她的气势,却未曾差上半分。
轻轻笑着:“父亲的意思,婉儿当然懂得。父亲手下众多,应该也已知晓了吧。婉儿一会儿要与三皇子见上一面。若婉儿被父亲气势吓住,说了些不中听的话……”
话音未落,便听到顾南山猛地起身,一巴掌拍上桌子上的碰撞声。
“顾清婉,你敢威胁我?”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问题吗?
因着这一出,下人跪了一地,战战兢兢的。
顾清婉却一如既往优雅坐着,甚至在此时,还能挤出笑容:“父亲,您说什么呢?婉儿怎么可能有这般心思?三皇子此人,与婉儿相交甚笃,婉儿怎能在他问起之时隐瞒什么?甚至是欺瞒他?”
这还不是威胁?
顾南山几乎要气到爆炸。
他怎么能有这样一个闺女!
眼神透着狠厉,顾南山第一次对这个女儿动了杀心。
眼底的诡谲只闪了一瞬,便恢复原样。
他知道,杀了她也无妨,只要,不被任何人发现!
顾清婉在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了顾南山的杀意。
但,这才是她父亲的真本性不是吗?
再深的血脉感情,最终还是磨灭的不留半点痕迹。
做好了准备的顾南山,倒是没再接着咄咄逼人。
“婉儿,为父话说重了些,但那不是因着今日几番被气到了吗!婉儿一贯良善,应当不会跟为父计较吧。三皇子那里,不若便回绝了吧,你一个女孩子家,跟外男私会,毕竟不是什么好名声!婉儿,虎毒还不食子,你要相信为父的拳拳关爱啊!”
这番话倒是说的情真意切。
若真不了解他这个男人,还当真容易被骗过去。
顾清婉心内冷笑一声,却也应了下来。
“父亲说的是,只是今日毕竟约好了,毁约又岂是君子所为?父亲放心,婉儿心里有数。”
见此,顾南山才宛如慈父一般点了头:“为父知晓婉儿一贯懂事。但,今日之事,还是莫要往外传了,如今太后寿诞临近,若是被太后知晓将军府内宅之事,定会动气的。为父倒是没什么,反倒是婉儿与娇娇,定会被太后问责的。为父,当真不忍心啊!”
闻听此言,顾清婉当真没忍住,直接轻嗤了一声。
怪不得当年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