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君毓应道。
不知为何,这次从边关回来后,他便觉得皇上有时候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不再像以前一样,眼里藏着疑惑猜测。
反倒像是困扰他多年的问题渐渐有了答案。
有时还能从他眼里看到一丝狠意。
而今日早朝之后,他被皇上叫去御书房。
闲聊了好一会,皇上突然问他,十一最近过得怎样,又说这些年来自己忽视了她,还让他转告她,生辰宴一定要到场。
当时他虽然垂着脑袋,但能感受到皇上淡淡的审视。
他知道,皇上是盯上她了。
想想也是,上位者往往能准确的抓到别人的软肋,便于一击致命。
“你稍加注意就好了,一切有我。”君毓略微沉吟道。
在荼蘼看不到的角度,他的眼底漫过无尽冷意。
呵,胆敢动他的宝贝,那就希望他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吧!
……
太明殿。
君国皇帝君澶坐于首座,皇后陪伴在他身旁,下首是几位受宠的妃嫔。
再往下,皇子公主们,各位大臣及其府上女眷坐于席上,有说有笑,好不快活。
再加上此次赵国、魏国两国,及其各个小国纷纷派人前来祝贺,各国之间免不了要进行攀比,气氛更加热闹。
荼蘼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悠闲地吃着美食,对众人的交谈毫不关心。
她并不想像那些贵女一样出风头。
然而,有些事情却偏偏不能如她所愿。
“公主,皇上唤您过去。”一名太监走过来说道。
“可有说是何事?”荼蘼掏出帕子抹了抹嘴。
“皇上没说,奴才不敢妄揣圣意。”他本就弯曲的腰,这下更弯得厉害了。
荼蘼便也没再为难她,跟随他上前。
君澶见她过来,一脸慈祥的看着她,招手道:“十一,你再上前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荼蘼垂眸,依言上前,只是余光也在悄悄地打量他。
他将近四十,眼角却布满了皱纹,可能是因为操劳国事,尽管费心保养了,还是显出了老态。
他看着她,眼里满是慈爱,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有多疼爱这个女儿。
而从来没有见过他,甚至在君蘼记忆中都没有见过他的荼蘼却知道,他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样疼她,她感觉不到他的喜爱。
他之所以这样,一定是有目的的。
“时间过去的真快,转眼十一就快十四了,再用不了多久便能及笄嫁人了。”君澶感叹道。
不待荼蘼开口,下面便有一位大臣建议道:“臣觉得皇上可以现在考虑十一公主的婚事了,早做打算,也可以给公主足够的时间适应和准备。”
“哈哈,张爱卿说得深得朕心呐!”君澶抚掌大笑。
他看着始终闭口不言的荼蘼又道:“十一,这么些年来,朕对你甚是疏忽,如今,只希望能给你找一个好归宿,让你后半生平安喜乐,多少弥补朕心中的愧疚,你可不要怪父皇多事啊!”
荼蘼张了张口,想说话。
张怀池立马离席跪地,奉承道:“皇上自己生辰还不忘操心公主的婚事,皇上您真是仁慈啊!”
众多大臣不管心里如何想,但表面上纷纷附和:“皇上仁慈!”
荼蘼:“……”
她觉得皇上根本不需要她回答什么,只要她人站在这了,他这戏怎么着都能演下去。
荼蘼暗自打量这位名义上的父皇。
发现他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他无论心里在打着什么可恶的算盘,永远要伪装得很无害,仿佛他是真正为你着想一样。
这样的他,让荼蘼无端想起了温之清。
因为每次见着温之清,对方总给她这样一种感觉,荼蘼肯定温之清也是这样一个善于伪装的个中好手。
两人气质颇为相近,只是温之清还没有达到君澶这种境界而已。
荼蘼转过头,在人群中寻找温之清,想要拿他再比较一下,结果找了好几圈没找着人。
荼蘼纳闷,这皇上的生辰宴,他不至于缺席啊,人呢?
然而,荼蘼没有过多的时间来思索这个问题。
因为君澶此时又出声了,“昨儿接到邻国达那国使臣的信,信中说到,他们奉国君之命,护着太子,抬着厚重的聘礼而来,只为求娶我国公主,只因路途中出了点事,会缓几日才到。”
他瞧了眼不远处君毓的神色,不徐不疾道:“朕瞧他们诚意十足,不免有些动容。再加上十一也快到了出嫁的年龄,朕便想做主,把十一嫁去达那国做太子妃。”
看了看下座董芸舒,他问道:“芸舒可会责怪朕自作主张了?”
冷不丁被点名,董芸舒有些愣神,但马上反应过来:“怎么会?达那国太子妃又不会辱没了十一,臣妾还要感谢皇上为十一着想呢!”
她垂着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光。
她知道,皇上这是要动手了。
“那便好。”君澶满意了。
他又看向始终一言不发的君毓,问道:“毓儿觉得朕的决定如何?”
君毓面无表情地抬头,“儿臣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哦?”
“达那国国人粗鲁野蛮,不懂得疼人,皇妹嫁过去定然会受委屈。而且他们那边环境太过湿热,皇妹定然适应不了。”
君澶听完,不以为然道:“哦,这个不用操心,十一毕竟是我君国公主,他们不敢委屈十一。至于湿热问题,慢慢的,总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