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快要下山时,荼蘼回到了家,回家前她还特意绕到河边去洗了头发洗了澡,然后在被打的那边肩膀上抹了点云散膏。
衣服没有多搓,毕竟一直穿在身上不方便,一路走回来衣服也干了,一身清爽。
王秀梅一下午没见着她果然没有发火,她还沉浸在喜悦里,就连陈小艳也乐滋滋的没来找她的麻烦。
晚上荼蘼难得的吃上了一碗白米饭,还有青菜和一小碗汤,腊肉和玉米自然不会留给她,但她已经很知足了。
这天她早早的就睡下了,睡得很香,所以第二天被早早叫起来荼蘼心里也没什么怨言,早饭王秀梅给她留了两张饼,她便知道有累活儿要干了。
果不其然,望着眼前大片金灿灿的稻子,荼蘼有点心累,凭她们这四个女人估计得割上一天,何况陈小艳还会偷懒。
荼蘼把鞋脱下来扔在田埂上,拿着镰刀在王秀梅之后下了水田,从水田的一头慢慢往那头割了过去。
刚开始她还挺有干劲,加上太阳不大,不是很热,慢慢的握镰刀的右手有些僵就干不太动了,两张饼积累起来的能量散尽了,速度难免慢了下来。
陈小艳坐在树荫下休息,悠哉悠哉的啃着自家种的香瓜,这是她刚刚这一个小时内休息的第三次了,她眼尖的留意到了荼蘼的速度,立刻朝王秀梅喊道:“妈!狗娃在偷懒!”
王秀梅听到,回过头来扫了一眼,或许是累了,也没过来打她,只是冷酷的通知她,今天中午的午饭没了。
不远处的陈萍闻言抬了抬眼,又淡漠的弯下腰继续割稻子。
荼蘼的动作顿了顿,饶是她脾气再怎么好心里的火也要压不住了,这一刻她是真想把手里的镰刀扔到王秀梅的脸上,冲她吼一声老娘不干了爱谁谁,然后转身就走。
俗话说想让驴拉磨还得给驴吃草呢,王秀梅得有多蠢连这个道理都想不明白?
然而想到这样做了之后的麻烦,她默了默,深吸了口气,忍气吞声的弯下腰来继续干活。
于堂正是这当口来的,刚好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皱了皱眉,上前跟王秀梅说自己过来帮忙。
王秀梅感到诧异,不太明白这一向不和她亲近的表弟怎么会主动提出帮忙,但也没拒绝这送上门的免费劳动力。
于是她朝树下的陈小艳喊了一声:“艳啊,把你的镰刀给你小表舅。”
她们只带了四把镰刀。
“不用,我用这把。”于堂拒绝了,他拉过荼蘼,拿过她手里的刀,对她说,“你先去休息一会。”
陈小艳立刻不干了,还想撒个娇,“小表舅”
于堂抬了抬手,止住她的话头,严肃道:“你该好好锻炼锻炼你的耐力,吃不了半点苦,读书读得再好能有什么出息?”
王秀梅听了进去,不用于堂再说什么,她二话不说就把陈小艳叫下来干活了。
陈小艳说到底也不是个带把儿的,她只是读书好,才能让王秀梅这么纵容她,若是辛辛苦苦供她读到最后,没有出息,不能给王秀梅带来可观的回报,不用别人动手,王秀梅就能第一个活剥了她。
因此,陈小艳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干活儿。
荼蘼坐在树下,心不在焉的望着水田里的那道健壮的背影,他今天穿着件白色的背心,很显身材,他手上动作很快也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活儿了。
啧,好端端的干嘛来受这份罪。
这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陈小艳每回想要休息时都被于堂四两拨千斤的给驳了回去,开始她还以为是狗娃做了什么或者私下同小表舅说了什么,让小表舅这么折腾她,但全程小表舅除了干活也没再同狗娃搭话,陈小艳才慢慢琢磨出来,小表舅可能是真的为她这个后辈着想,人见人嫌的狗娃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他面前说上话哦。
这个时候她是真没觉得于堂这么做和荼蘼有关,不光她,就连王秀梅和陈萍也没想到这上头来。
这天中午,帮忙干了一上午活的于堂自然被王秀梅请回家吃饭了。
王秀梅当真没有给荼蘼留饭的打算,即使在客人面前,她也丝毫不隐藏她对幺女的厌恶。
陈小艳偷偷看了眼沉默的小表舅,昨天可能是没记起来这号人,今天知道了小表舅也没为狗娃说几句话,连提都没提,她愈发肯定小表舅是有意抬举自己。
为了同这厉害的长辈联系联系感情,于是陈小艳缠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即使大多时候是她在说,小表舅偶尔才嗯一声,她也乐滋滋的,直到饭菜上桌,才悻悻的闭了嘴。
吃过饭,于堂没有多留,出了堂屋却没有立刻走,他脚下一转,在草蓬找到昏昏欲睡的荼蘼,小小的身子倚靠在柴上,看起来很乖巧,他没忍住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荼蘼睁开眼,偏过脑袋不让他摸,也不知这人什么毛病,就不怕她头上有虱子吗?
她斜眼看他,意思是问他要干嘛,却忘了刘海很厚,于堂压根没瞧见。
虽是如此,但于堂倒也明白她的疑问,他说,“去舅家,表舅做饭给你吃。”
男人表情特别柔和,荼蘼一时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这是当表舅当上瘾了?
见她不答,他不紧不慢的说,“有什么想吃的吗?辣椒炒田螺吃不吃?”
荼蘼咽了口口水,下意识的往屋内看去。
于堂体贴道:“她们要午休了,太阳大,现在不会去田里,到点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