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狗娃,妈叫你去烧火。”陈小艳冲荼蘼喊了一声,然后搬了条小板凳坐在门口的空地上,耐心的拆着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荼蘼抿了抿唇,抹了把脸,沉默地走进厨房。
王秀梅刚出去不久,大锅里已经放了些洗好的剁成一小段一小段的玉米,色泽饱满,是特意摘回来吃的嫩玉米,锅里加了水,上面飘着红色的枸杞和几颗红枣,还能罕见的见到几片白花花的肥肉。
啧,家里要来贵客啊!
荼蘼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心里有了些许猜测,她嗤笑一声,坐在小板凳上,往灶里塞了些引火用的松树丝,拿过灶台上的火柴盒一划拉,将着了的火柴扔到树丝上,火噼里啪啦烧起来便又往里塞些干木柴。
“二姐,小表舅啥时候回城里啊?”外头传来陈小艳叽叽喳喳的声音。
陈萍淡淡说道:“姨姥姥头七过了,听妈的意思,应该也就这两天了。”
“姨姥姥这一去,她家可就剩下小表舅了,他这次回城,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啊?”
“大概是吧,有更好的选择何必要待在这里呢?村里熬不出头的。”陈萍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飘邈。
“也是,要我选,我也不会待在村里子的。”陈小艳叹了口气,“唉,我啥时候也能像小表舅一样厉害啊?我也想去大城市看看。”
“你好好读书,将来就有可能。”
“老师说以我的成绩,一定会考个好大学,就是咱家的情况,不一定能付得起学费,我怕到时候妈就不让我读了。”
陈萍的声音越发没有起伏,“妈在想办法了,她放弃谁也不会放弃你的,放心吧。”
“嗯,”或许是陈萍的安慰起了作用,陈小艳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她声音又恢复了活力,“我去厨房看看。”
荼蘼垂眸,往灶里丢了一根柴,随后用手背抹掉额头不断冒出来的汗。
陈小艳刚进来就找茬,“狗娃你是不是偷吃了?”
荼蘼没搭理她,陈小艳猛的揭开锅盖,甜甜的玉米香味升腾在闷热不透风的厨房里,馋人得很。
陈小艳无声的吞了口口水,用锅铲来回搅了搅,一节一节的数,数完玉米又去数肥肉,一片、两片、三片
她今天穿了条大花裙子,胸前垂着两条梳得齐整的麻花辫,隔着蒸腾的雾气,衬得整个人无比乖巧听话。
当然,前提是她不要开口说话。
陈小艳没半点自觉,她清楚荼蘼没偷吃,嘴上却依旧不饶人,“狗娃你可不要想着偷吃,这是用来招待小表舅的,你胆敢碰一下,妈一定会撕烂你的嘴!”
警告完,见灶前坐着的人老实的烧火,她这才满意了,受不了屋里的高温,便出了厨房。
过了十来分钟,王秀梅回来了,她从地里摘了一些新鲜蔬菜,又从屋里拿出小半块腊肉和五个鸡蛋,熟练的炒了三个菜。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些菜是过年时才有的标准。
荼蘼看在眼里,勾了勾唇,低眉顺眼的烧着火。
不多久,院里传来说话声,其中夹杂着男人低沉的声音,除此之外,陈小艳比往日要亢奋得多的声音也要格外响亮。
王秀梅匆匆盛好饭,将菜一一端出厨房,半点没给荼蘼留。
她们平时不会让原主上桌吃饭,现在就更加不会了。
荼蘼无所谓的耸耸肩,慢慢踏出厨房,在陈小艳先前梳头时搬出来的凳子上坐下。
有屋檐挡着,太阳晒不到,虽然外面温度很高,但比厨房要凉快。
荼蘼反手将粘在后背上汗湿的衣料提起来,微微抖着,静静听着屋内的谈话声。
“小堂啊,什么时候走你确定了吗?”王秀梅将那盘辣椒炒腊肉移到于堂面前,状似随意的问道。
“我不喝酒。”于堂拦住王秀梅又要给他倒酒的手,回答道:“大后天就走。”
王秀梅有些意外,“嗯?以前小你不喝酒,现在在外头工作这么多年了也不喝吗?”
于堂兴致不高,应付性的嗯了一声,沉默的吃着饭。
“唉,不喝好啊!你姐夫要跟你一样,何至于早早的就去了”王秀梅提起逝去的丈夫陈启华,脸上满是哀痛。
“妈。”陈萍放下碗,沉声喊道。
王秀梅神色一顿,瞥见于堂皱着眉,这才回过神来,“瞧我,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来来来,小堂啊,尝尝这玉米。”
她怎么就忘了呢,她这名义上的表弟向来跟她不亲,从来没叫过她一声姐,更何况她的丈夫?说这些只会平白招人烦罢了。
王秀梅又用汤勺给于堂盛了些汤,随后桌上再没人说话,都安安静静的吃着饭,就连向来活泼的陈小艳也没敢吭声。
不光陈萍、陈小艳姐妹,就连王秀梅都有点怕于堂,虽然对方年龄不太,才二十七,但他身上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敢放肆。
等饭吃得差不多了,陈小艳耐不住了,冲于堂笑道:“小表舅以后我上大学了能去找你不?”
她心里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她知道这个年轻的表舅向来不凡,若同他打好关系,将来一定会好过很多。
于堂无可无不可,说:“先好好读,高考完再说。”
陈小艳有点失望,转念一想,人也没拒绝,又有点高兴。
小姑娘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倒也直率,于堂见了,难得的又问了一句,“还有多久高考?”
他有三四年没回来了,原本就跟陈家没什么走动,如今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