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新娘子不见啦!快来人啊!”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人就不见了?”
“我……你们也知道,新娘子要解手,我总不可能盯着一个黄花大闺女瞧啊……没成想,才转过身没多久后脑勺一痛,然后就人事不知了……再睁开眼,新娘子就不见了……”
“呵,这可是王婆你的责任了,毕竟新娘子可是在你手里走丢的,我们会如实告诉少爷的。”
“哎!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凡事讲点道理啊!新娘子四脚健全的,我一个老婆子怎么可能拦得住一心想逃的她?让老婆子我一人担全责,依你们少爷的脾性岂不是得要了老婆子的命?”
“再说了,你们这么多下人守在外围,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娘子逃了你们都没察觉的?这怎么说你们也有责任吧?可别妄想把这堆烂摊子扔给老婆子我一个人!”
“老婆子我也不是吃素的啊!凡事你们也得留点退路!”
“嘿!你个老虔婆!竟敢威胁……”
“够了!”
“头儿。”
“刘管事。”
“人丢了赶紧去追!吵吵吵!能将人吵回来吗?我可告诉你们,若找不回来人,咱们通通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少爷的脾气你们可是见识过的!”
“王婆你仔细想想,人到底往哪边跑了?”
“那边地上的草都给压实了,肯定往那边跑了!刘管事,这可多亏老婆子我眼尖啊!你可帮我在少爷跟前好好说道说道啊!”
“当然,若人找着的话你就没什么事儿了。若找不着,呵呵……赵二,花轿搁这,留两人守着,其它人你带着往那边追!今儿必须把人给我追回来!”
“好的,头儿!”
听到脚步远去,荼蘼这才从一处隐蔽的草丛里探出头来。
她仔细看了看,确定他们是真走了,才急忙转身往他们相反的方向逃去。
这具身子的主人名叫柳蘼儿,今年十四岁,乃是护石县流溪村一户穷苦人家的大女儿。
柳家穷得揭不开锅,家里却有五个孩子。
除却柳蘼儿,下头还有四个弟弟。
最大的弟弟如今已经十二岁了,最小的弟弟才四岁。
按理说,柳蘼儿这个最大的孩子应该从小就帮着家里干活了。
其实不然,柳家爹娘压根就不许她干活。
有时在她的坚持之下,家里的细小活儿还是能干的,但若想出门,那是万万不允许的。
再者地里的活儿也不是很多,柳家有地,但是柳家爹娘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懒。
因为只要饿不死,他们是不会多种植粮食的。
柳蘼儿之所以被他们娇生惯养着,也是因为柳家爷爷在世时,曾无意中夸过柳蘼儿的长相娇媚,以后定能嫁个好人家。
惯会好吃懒做的柳家夫妇从那时起便有了小心思。
他们如此娇养着柳蘼儿,就是希望她以后能嫁个富贵人家,那他们这些做爹娘的,从此也就会跟着过上不愁吃不愁穿的富裕生活。
他们每天都在家中做着白日梦,底下孩子自然有样学样。
特别是柳蘼儿的大弟柳成年,都十二岁了,从来不会好好干活。
他每天都是跟着爹娘悠闲地躺在堂屋里,就等着自己姐姐长大嫁人,他也能同城里那帮富家公子一样有条件花天酒地。
柳蘼儿初时无可奈何,到后来,却也认命了。
她甚至想,干脆随他们的意,嫁一个好人家好了。
如此既能偿还他们的生养之恩,又能彻底摆脱这荒唐的一家子。
只是柳蘼儿还是对她的爹娘了解得不是很深刻。
她着实没想到她的双亲能自私到这种地步。
他们竟要将她嫁给城里尤乾仁的独子,尤开河!
是,尤家是有钱,至少比流溪村中的地主还要有钱。
但尤开河脾气特别暴躁,稍不顺心便会打骂下人,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尤府就要抬出去一具下人的尸体。
而且他还是个两百斤的矮矬大胖子!
这些便算了,关键他这已经是娶得第七任老婆了啊!
前六个据说是病逝了,但真实情况,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的。
而柳蘼儿爹娘在明知这些情况之下,还将她嫁出去,根本就没有将她的安危当回事。
柳蘼儿当然不从了,这根本就是去送死啊!
所以她逃了。
但是还没有逃出这个村,就被抓了回去。
之后,柳蘼儿的娘天天到她跟前,哭死哭活地求她,甚至下跪。
还告诉她,等她嫁了,柳家拿到尤家给的城里一间小铺子,就一定会改邪归正,好好靠自己的双手吃饭。
见她下跪,柳蘼儿本来就有些不忍心,再听到她的承诺,已是非常动摇了。
而这时柳蘼儿的爹柳林,带着她的四个弟弟进来,也跪在地上求她,让她给他们一条生路。
柳成年带头哭得最凶,他说他不想死,一口一个姐姐,仿佛柳蘼儿是他的救命稻草一般。
只因当初同尤家说好了这桩婚事,若是骤然反悔,他们定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哭完了柳林也再三保证,从今往后一定洗心革面,努力过日子。
柳蘼儿这下便再也生不出反抗之心了。
最后她乖乖上了花轿。
她以为自己好歹能在尤开河手里活上个把来月,但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体质。
新婚当晚,她被醉醺醺的尤开河压在身下。
那可真是一点都不含糊,全身重量全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