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叶瑜以及韩非的马车缓缓驶入新郑城内,暂短的平静过后,是更加喧闹的人声。房屋鳞次栉比,道路经纬纵横,人来人往,车马如龙。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此刻的新郑城乃是一片繁华的景象。
叶瑜跪坐在车厢中,与韩非相对。这马车也不愧为王子座驾,内部的车壁上蒙着做工精致华丽的绣锦,又有一个凸起的箱子,里面存放着食物等。马车中的小桌上摆放着一盘精致的点心,不过却是摆设的作用更多,因为两人都无心去吃。
韩非一双星眸紧盯着叶瑜,笑笑说:“早闻叶瑜文武双全,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虚。”
叶瑜谦虚的拱拱手,说:“公子谬赞了,我不过道家一小小弟子,文不成,武不就,不值一哂。还是公子智周世界,满腹经纶,我早已仰慕已久。”
韩非剑眉微微上扬,嘴角勾起,不置可否,而是转而道:“不知此来韩国可会长住?”
叶瑜闻言,丝毫不觉意外,也不需要掩饰什么,便说:“明诚下山乃为历练。途经韩国,其实是因为有故人在。待见过故人,了却此间事之后,便会继续周游天下,踏山涉水。”
“哦。”韩非倒不追问叶瑜的故人是何人,而是说,“我闻有才者皆求机遇而不负平生所学,否则百年之后也会抱憾离去。以君子之才,方之更胜千百倍,甘愿游于山野,以致所学不得施展?”
的确,鲜有人会愿意平庸一生,特别是那些学有所成者,恨不得一展平生所学,建功立业,青史留名。越是有才华,便越不甘平庸。叶瑜有王佐之才,却不思施展,确很奇怪。
叶瑜脸上云淡风轻,正襟而坐,说:“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明诚无心天下,一心向道。且明诚才疏学浅,哪有立足之地呢?”
叶瑜确是不喜朝堂争斗,也不爱升官发财。一心向道,却未可知。他到底是来自于千年之后,灵魂超脱于这个时空,骨子里的性子不曾随着在道家生活的日子而磨灭。道家只是在他身上刻下了又一道痕迹而已。
叶瑜便如一颗流星,与星空并无交集,只是偶然掠过,或许只多停留片刻而已。他不生于此,结实的人亦不多,只是一个路过旅馆的旅客。何来的欲,何来的念?即无大欲,便也不争些什么。
但叶瑜向来是个不会迷惘的。或许他心中早已决定未来的路,只是时间仍早,才刚刚上路,他不说,谁也不知道。但做一如李白般的洒脱谪仙,也并不与之相向。
“性本爱丘山……”韩非心中喃喃一句,却看叶瑜眼眸中那清澈如溪水潋滟的光,便微微点头。
韩非扯开话题,与叶瑜又聊起了其他闲事,或是新郑风景,或是四书五经。韩非是个玩世不恭的,某种程度上与叶瑜相像。加之韩非或是叶瑜都是个有魅力的,两人又不对对方带有恶意,便互生好感,称兄道弟起来。
马车缓缓驶向一座酒楼,到了门口便稳稳停下,不在动弹。马车中的两人相视一眼,便也压住了话头。很快,车夫便撩起帘子道:“殿下,我们到了。”
“嗯。”韩非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摆了一个请的姿势,笑着对叶瑜说,“明诚,请。”
一路上的谈话,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故而韩非也就直接称呼叶瑜的表字了。叶瑜也笑笑,拱手相让道:“韩非兄先请。”
心理上叶瑜是毫无压力地将韩非视作同龄人,但奈何身体年龄上却不得不将韩非视作兄长,毕竟从面相上看,韩非要大上不少。
韩非是韩国王子,身份自然高贵,而叶瑜虽是道家中数一数二的弟子,但也无法与一国之子相提并论,礼数还是要周到的。
韩非便点点头,出了车厢,踏着车夫摆好的小凳,先下了车,叶瑜则紧随其后。
一下来,车夫收好凳子,随着店小二,将马车驶向了停放处等待。而叶瑜则将目光投向眼前的酒楼,只见其名曰:醉仙楼。
韩非嘴角习惯性的一勾,带出好看的笑容,又道:“请。”
叶瑜忙还礼:“请。”
酒楼有三层,皆是桌桌有客,或是文人,或是一身草莽气的游侠,皆吃酒吃肉,放声笑谈,甚是热闹。
韩非订的是一个三楼的雅间,则避开了楼下的吵闹声。两人一起上了楼,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到了一个幽静的包间。
一个不小的房间内,只摆着一张桌子,两人除去鞋子,跪坐在桌前。桌子正好靠窗,叶瑜只需微微转头,便可一览周围的风景。
屋舍俨然,街道纵横,旗帜高举,清风拂过,掸去尘埃,垂柳依依,铜铃轻晃。街上行人来往如织,有人扯着嗓子叫卖自家的肉包,令叶瑜一下有些痴了。
韩非看上去轻浮,实则心细如尘,便捏起一白净的瓷杯,作不经意地问:“明诚可是想起故人了?”
叶瑜忙回过神,脸上依旧是平淡如常,教人看不清其内心所想。他亦拿起瓷杯,轻轻吹了一口气,说:“嗯,也不知故人如今过得如何。”
韩非心中却是有些好奇,以他所知的情报,叶瑜是个四海为家的人,几年前才流浪新郑,不知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竟然能够让这种人也时常挂怀。
趁着饭菜还未上来的功夫,韩非抿了一口茶,又装作开玩笑似地说:“能让明诚这种不恋红尘的男子牵挂的故人,我倒真想见见呢。不知是何等美丽的女子,才能令明诚心中萌动啊。”
叶瑜险些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