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条路总可以吧?”老苟近乎哀求。
“给人钱容易,改变人的命运很难。带人致富容易,改变发家的思想难。你信不信我修路他们还会讹我钱,说我修路坏了他家风水。”
老石这么说老苟是信的,为着风水的问题可是扯了不少的皮。也就只好做罢,依然在心里耿耿于怀着。
长途客车经过临村小镇,半道上挨个扔下回家的旅客继续前行。苟伟背着一堆舍不得扔的破烂下绕过那棵显眼的歪脖子松树,树下有条两尺宽可以走个牛车的土路,沿着土路走上七里路就到了因穷而远近闻名的大松林村。
山上是松林,山下是水田,田边是水塘。要往上回溯几百年,绝对是农夫山泉有点田的好地方。更是吸引隐士名宦的好出处,要不也不会出石家那样官宦,远近闻名的地主恶霸。
可现在是工业化社会,种田只能吃得饱,至于吃得好那是不可能的。就这,还得靠天,天不争气还得闹饥荒。
穿过松林,苟伟静静的坐在山边上,看着山下炊烟袅袅,柳树垂荫,耕牛顺着田间小道不时两边扫扫偷吃刚起浆的稻穗,背着曲犁的乡亲拿着柳条不时呵斥。心情渐第平复,不辞长做陶渊明的畅想深印脑海。远眺,伸个懒腰,真是舒服。
“小伟,你回来了,坐这里干啥。赶紧回去啊,石家小子也回来了。”
“哦!”
做着梦差点睡在山头的苟伟被邻居给叫醒,木然的应着往家里走,脑中不时想着干哥哥今儿来是干啥的。难道是来送金榜题名的喜糖,好久没吃过糖了,干爸家的糖可甜了。这日子真美。
“你个鬼崽子,你怎么还有脸回来?你看你,你再看一下石橦。”
老苟一句话将苟伟美好幻想的玻璃罩给打得粉碎,抬头看了看石橦。高个子,白白净净一张脸有棱有角展现坚毅和帅气,白衬衣外的淡蓝薄西装在衣服架子上更是飘逸洒脱,就是那种号称钩魂使者的人物。
人是不能比的,一对比就是伤害,要么伤了自己,要么伤了别人。
“橦哥,你怎么来了?给村里发喜糖啊,干脆点,在村里办个流水宴。”
想着流水宴苟伟的哈拉子直往下掉,不过还是奇怪,要说送喜糖也要上学前送啊,还有几个月呢!
“早送过了。拿到保送通知书的时候就送过了。我过来看看干爸干妈!”
苟伟倒忘了,石橦是学校尖子生,不用考,直接保送。这人与人真没法比,自己提前混社会人家读书京师大学堂,羡慕嫉妒恨差点掩盖了心中仅有的那点舒适。
“滚过来吃饭。你看你,叫化子都比你干净。”
撇过老爸和干哥哥拉家常的苟伟还是没有绕过老苟的怒火,又是一顿污辱性的语言中坐到桌上三扒两扒就是一碗下肚。
“你是饿死鬼投胎是吧?你看你那穷酸相,你再看看橦仔,没法看了。身边有榜样你不知道学啊!”
老苟这是成心的让小苟吃不好饭了,这没对比就没有伤害,一对比就吃不下饭了。本来能吃三碗的,搞得苟伟扒拉了一碗就不敢吃了;本能能夹块扣肉的,一看石橦只吃青菜也敢紧的夹起深恶痛绝带着阴影的辣椒。
石橦盯着自家干弟弟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这样下去估计着小伟以后走路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都需要人提醒,要不会缠腿。夹起一块扣肉往苟伟碗里送,摁着他吃下。
“打工挺辛苦的,多吃点肉,吃啥补啥!”
“我能吃点钱啵?”
苟伟死不要脸的应了句,引得正暗自比较中生气的老苟更是火冒三丈,要不是顾忌着干儿子在旁边硬是要用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