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野村
六月的中午,太阳躲高高的挂在半空中燃烧着大地,知了拼命的吼着,仿佛要把这炎热的天空给撕裂,在上姚村西边的山头上传来了“拍拍”的锄头和山上石头的摩擦声音。
林晨察了察额头上的汗水,看了看边上躺着的竹笋差不多有十几根的样子了,甩了甩有点发昏的头,继续拿起了锄头走向了刚刚看好的长竹笋的位置,继续开始他的挖笋大业。竹笋是上姚村人民最喜欢的野味,而且一年四季都有,所以村民们干完农活闲暇的时候经常会上山挖一些回家,给家里添碗菜。
林晨今年十岁,在家里排行老三,老大林铁牛、老二林虎都是地地道道的庄家人,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叫林朵儿
林晨放下了手中的锄头,在边上找了大石头坐了下来,拿起了别在腰间的竹筒,往嘴里灌了两口刚才从山中小溪里面灌来的溪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估摸着马上到开饭的时间了,于是拿起挖好的竹笋捆成一捆,用锄头挑起竹笋放在有些瘦弱的肩膀上,踏上了回家的路。这些竹笋一半是给家里的,另一半是给山脚下竹屋里的老人的。
老人姓韩,是四年前搬来的,搬来的时候身边还带了一个壮年男子,后来大概过了几个月,壮年男子不见了,只留下老人一个人。每天早晨的时候老人都会在家门口晒晒太阳,看看书。后来林晨才知道老人原先是县城私塾里面的老夫子,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得罪了当地的一个乡绅,后来还是朋友帮忙才逃出了县城,搬到了这个偏僻的小山村。
自从三年前林晨开始跟着家里老大上山开始,每天早上都要路过这间竹屋,一来二去和老人也熟络了,经常会把自己在山上挖的笋分给老人一些,然后老人都会讲一些县城里的东西给林晨听,林晨每次都听的津津有味。林晨八岁的时候有一次从山上回来,给老人送笋的时候,老人叫住了林晨,没有再给林晨讲县城的事情,而是问林晨想不想跟他学写字。一听到学写字,林晨差点高兴的跳了起来,因为村里人都说唯有读书人才能去考功名,有了功名就能光宗耀祖,就能衣食无忧,至于什么是功名,林晨是不知道的,只知道有功名后每个月就可以领到银子,这就足够了。
接下来的两年里,林晨每天早上都很早起床,跑到山上挖笋,到中午回来回家,吃过午饭后就带着早上挖的笋,跑到竹屋,在那边一待就是一下午,等到晚饭的时候才回家,索性的是林父听说是去读书写字,也是大力支持,把一些本来要让林晨干的家务也安排给了老大和老二,遥想着未来林家也能出个秀才什么的。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林晨对县城充满了向往。
遥看这越来越近的家门,摸了摸有些破旧的衣服口袋,里面装是早上在山上摘来的野果,这是给林晨最疼爱的妹妹的礼物。每次回家妹妹都会缠着林晨要野果吃。
“三娃子,回来了啊,今天又挖了这么多笋啊!”却见一个有些健硕的男子迎面走来看了看林晨背上背的笋,笑着说道。这是林晨的三叔,也是地道的庄家汉。见三叔背着锄头,看着是去下地的,林晨也停了下来和三叔聊了一会儿。听三叔说今天韩老头去了林晨家不知道什么事情,三叔口中的韩老头就是山脚下竹屋里面住的老人。林晨也觉得奇怪,脑袋里想着,脚下加快了步伐。
还没走到家门口,就看见妹妹朵儿正一脸殷勤的看着自己,林晨卸下手上的锄头,掏出口袋里早就准备好的野果,在妹妹面前晃了晃。还没晃两下,妹妹就跑上来,一把夺过野果,,一边往嘴里塞果子,一边嘴里嘟囔着谢谢哥哥之类的,因为嘴巴里塞满了果子,也听不清楚到底说的什么。林晨在一边看着妹妹天真的笑容,自己也觉得很开心。
走进家门,林父正坐在正堂中间的椅子上,满脸愁容,一口一口的抽着已经有些泛黄烟杆。本以为韩老在家,看来是已经走了。林父看到林晨回来了,放下了手中的烟杆,对林晨招了招手,示意他在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来。待到林晨坐下来好一会儿,林父在慢悠悠的说道“韩老想带你去县城,你想不想跟着韩老去县城”
林晨当时想也没想就重重的点了下头,去县城是林晨向往已久的事情,他想去县城看看书本上写的那种有上姚村村子那么大的房子,还要去看看县城里面那种只要有钱就能吃饭的酒楼。这些都是林晨向往已久的事情,可惜他没有想过去了县城就见不到父母,见不到哥哥和妹妹。
林父看了看林晨,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说今天韩老这几天不在竹屋,让他不用去竹屋了。听到韩老不在,林晨下午也没有去竹屋,而是在家里帮着做些家务。只是到了晚上的时候,林父的房间传出了林母的抽泣声,时不时的还传出林母的埋怨声,因为房间有点远,林母声音又比较轻,林晨也听的不是很清楚,听了好久才听清楚了几句,大致意思是孩子还这么小,怎么舍得之类的。后来好像林父说了什么银子之类的,林母才停止了抽泣。
再后来几天,林晨也没有再去竹屋,每天在家呆着,想要去上山,林母也不让去。反而家里的伙食好了许多,以前只有过年才有的猪肉,这几天也时常在桌子上出现了。每次开饭,林母第一个就把最好的猪肉往林晨的碗里夹,说是要让林晨多吃点肉,养好身子,到时候和韩老出去的时候好友更多的力气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