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轩在酒馆争风吃醋,打死了典吏常金的幼子,还畏罪潜逃。
松鹤院里此时鸦雀无声,只有李氏哭得期期艾艾,薛老夫人心事重重的坐在炕上。
“老夫人,表小姐过来了。”
佟淑慧抬脚疾步走了进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急之色:“外祖母。”
薛老夫人心疼的看着自己这个外孙女:“你都听说了?”
佟淑慧轻轻点头,站在一旁,眼眶有些红。
佟安枝跟着进来,一路上看着长姐的失态,再看老夫人眼里的愧疚,便心里了然。
“老夫人,明轩是个良善的孩子,这些年在外一直未同任何人红过脸,怎么会出手将人打死了?这里面肯定有冤屈,您可要为明轩这个苦命的孩子做主啊!”一向循规蹈矩的李氏此时是乱了分寸,她大哥就明轩这么一个儿子,如果真有个万一,她怎么有脸跟大哥大嫂交代?
“这事要看老大和晨哥儿回来怎么说。”
“老夫人,伯爷和大少爷回来了。”薛世仁领着儿子走了进来。
“伯爷,怎么样了?”李氏立刻迎了上去。
薛世仁满脸的凝重,走到前面来:“昨日明轩是赴一个文会,常金的幼子常二虎也在那里,他那儿子是个纨绔,横行霸世惯了,偏要染指那唱曲的姑娘,明轩上前阻拦,推了常二虎一把,那常二虎便倒地不起,没了气息。”
薛老夫人本来听说这李明轩为了个女人争风吃醋,心里不快,觉得自己这是看错了人,差点误了慧姐儿,可现在一听是这样一个内情,便有些脸色沉重了。
“老夫人,伯爷说了,明轩只是推了那人一下。”李氏眼里一亮,仿如抓到了救命稻草。
薛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儿子:“官府那边怎么说?”
“那常金咬定是明轩杀了他的儿子,说要让明轩偿命。”薛世仁说到这里,眼里一暗:“那常金是个难缠的,只怕明轩这次真是……”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可薛老夫人却是知道的。
“老夫人,伯爷,你们可不能不管。”李氏双眼通红,随即看向佟淑慧:“明轩一直对表小姐赞赏有加,原本想着等这次科举以后……”
“锦娘!”薛老夫人沉下脸来,呵斥了一声。
李氏立刻止住了声音。
“想要救明轩,这件事还得从常金身上着手。”薛晨突然出声。
薛老夫人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可那常金不是他们如今的伯府可以惹得起的。
“老大再去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疏通,锦娘给李家送个口信,这件事必须让他们知道,也好安排后路。”
“好了,”薛老夫人摆摆手:“都回去吧。”
前些日子还少女怀春的长姐,此时就像被雨水打焉了的娇花,佟安枝看着端上来的羊羹没了食欲,也不知道是第几次抬头了。
“阿姐,”她将羊羹端了过去。
佟淑慧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摸了摸佟淑慧的脸颊:“你吃。”
“哦。”佟安枝坐了回去,可今儿的羊羹吃到嘴里却是寡然无味。
“阿姐。”她再次开口:“这将人推了一把是不会将人推死的,他们不是在酒馆吗?那常二虎会不会是饮酒过量猝死的?”
佟淑慧一愣:“你的意思是他喝酒将自己喝死了?”
佟安枝将嘴里的羊羹咽下,一本正色的点点头:“也有这个可能,和饮酒过量伤身是一个道理。”她曾经在军营里,便见过有士兵趁着外出寻欢作乐,结果碰了酒就倒地不起了,所以军营里一直严禁士兵饮酒的。
“肯定是因为这个!”佟淑慧一下站起身,“我这就去找大表哥。”她很快便出去,一下消失了踪影。
佟安枝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羊羹,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如她所料,佟淑慧再次回来,跟霜打的茄子,眼眶红红的,又是哭过了。
佟安枝心里轻叹了口气,将锦帕用热水打湿拧干,给她擦了擦眼睛。
“知知,我将你说的同大表哥说了,可他说就算是这样,我们也没有办法,因为许多人都看到了,是李公子将那个人推倒在地。”
“饮酒中毒,这个不好说,除非让仵作验尸。”这个世道对鬼神很敬畏。死去的人留得全尸,死后能早登极乐,若是冤死的,有仵作验尸,查明真相,还一个公道,也算告知死者在天之灵。可现在常家人是肯定不会同意验尸的。
第二天,薛晨来到了揽月阁,将他们争取到的结果说了出来,常金愿意放李明轩一条生路,但李家必须将名下的产业赔给他,而且薛晨还打听到了常二虎是个醉鬼,好几次喝醉了在酒馆里闹事,最凶的一次还不省人事,最后是找了大夫,抢回来了一条命,也就是说可以肯定,李明轩是被常金栽赃了,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一起住了那么久,不会不知道。
现在常家狮子大开口,就是想要讹李家的家产,薛家人明知道是这个实情,可偏偏对这个常金无可奈何。
“就算大舅将家产都给了那个常金,怀正若是背了一条人命,那这一生就是和仕途无缘了。”薛晨神色黯然,垂在身侧的手指攥成拳头。
“那就找知府大人伸冤。”佟安枝的话音一落,佟淑慧和薛晨便看向她。
“我脸上有什么吗?”她摸了摸自己肉肉的脸蛋。
佟淑慧摇了摇头:“大舅早就给知府大人递过状纸了,可常家人不好惹。”
“他不就是一个典吏吗?”佟安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