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骨骼作响的声音,我抬眼循声看去。
史胖子像是不愿和我对视,快速把头偏到了一边。
看到他的反应,我心里蓦地一惊。我只顾一门心思找活死人,怎么把这胖子的事给忘了……
看着胖子仍然紧握的拳头,我只能是咬了咬牙,暗暗吸了口气。所有事总要有个了结,现在还是不去管他了。
我盯着画好的图看了一阵,略一思索,又唰唰添了几笔。
“呀!”一直看着我画画的桑岚惊呼一声,“怎么会是她?”
史胖子被吸引过来,盯着本子看了一阵,眼中又闪过一丝恨色,却是假装没事人似的清了清嗓子:“咳……我觉得你这么着,可是有点武断了哈。你也没看过壁画里那女人的脸,怎么就把刚才那娘们儿的脸给她安上了?”
我没有回答两人的话,转眼看向老钭,问道:“钭前辈,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壁画是谁画的?”
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缘故,老钭从刚才就没再说话,这会儿听我问,顶着红手绢的头缓缓抬了起来,有些茫然的问:“什么壁画?”
“靠,老小子,你还装算?”史胖子瞪眼道:“这坟是你修的,你还能不知道这里有什么?”
我让胖子别冲动,迟疑了一下,向老钭问道:“楼下拐角墙上那幅画不是你毁掉的?”
“不是!”老钭摇头,“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先前的确是我把你们引到二楼的,因为我在四楼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我需要时间招来阴饵,发动阵局,我想困住你们,然后再好好探探你们的底细,我想弄清楚三斤真实的状况!我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壁画!”
胖子又要发火,被我摆手制止。
“你相信他说的?”胖子问我。
“信。”我点点头,“他是造墓人不假,可造墓的充其量也只是工匠,或许传承了一些关于墓葬的风水术数,但未必就懂得多深的门道。虎毒不食子,我相信如果他知道造这座邪墓的人的真正目的,一定不会让自己女儿死后还要遭受那样的痛苦。”
老钭身子猛一颤,“啊”的一声悲嚎起来,用力捶着自己的大腿哭道:
“我真不知道他们是在骗我,我上了那个老神棍的当了!天杀的……我要是知道他们会用三斤点天灯,我非跟他们拼命!”
“行了!你现在后悔有什么用?!”我大声说了一句,心里却是暗暗叹了口气。
修坟造墓也只是一门手艺,或许当中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规矩和工艺,但自古以来,都只听说墓葬的主人别有目的,何曾听人说,造墓的工匠别有居心替别人造墓的。
我和老钭接触时间虽然不长,但已经看出,他绝不是那种城府深的人。
如果他引我们入局的目的,是要害我们的命,以他对六觉mí_hún阵的迷信,根本就不用现身,更不会轻易被我揪出来。
从他被识破后的种种反应来看,我几乎可以确认,他从头到尾都是被人诓骗利用了。
胖子回过头,冲我抬了抬下巴,“就当他说的是真的,现在咱们怎么办?别说你画的图这么难看了,就算和原先的壁画一模一样,壁画里的人,就是刚才那个小娘们儿,那又有什么用?”
我没回答他,而是把画的图撕下来,收起本子和笔,起身来到老钭面前。
我把关于摄月天灯的作用重又对老钭说了一遍,接着沉声对他说:
“我现在不想知道这坟墓的主人,当初是怎么对你说的。只要你知道,如果你女儿继续被当做天灯,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魂飞湮灭,万劫不复。
我已经说过我来这里的目的,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如果你能帮我,我对天发誓,只要我能找到墓主人,就一定会把你女儿抖三斤送入轮回!”
桑岚过来拉住我,冲我摇了摇头,低声道:“你别乱来,我们根本不了解这里,不知道他女儿现在是什么状况……”
“我说了!”我转眼盯着她,一字一顿道:“说的出,我就一定会做到!”
“你真能帮三斤?”老钭颤声问。
我没说话,只“嗯”了一声。
老钭沉默了片刻,猛然站了起来,“好,我相信你!我现在虽然不能把你们带出这mí_hún阵,但墓穴本身的格局不会有改变!我可以带你们去主墓室,只是……身在阵中,你们随时都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
“那不是你该担心的!”我抬高声音说了一句,“胖子,你照顾他,在前头带路!”
“你越来越看得起我了。”史胖子翻了个白眼,单手扶住了老钭。
我最后往餐厅里环视了一阵,目光落在徐荣华的身上,想起之前的情形,忍不住问老钭:
“当初那场订婚宴上,你们对徐荣华做了什么?”
“徐荣华?”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
老钭点点头,“我没有对他做什么,他们叫我进来,只是交代我想办法套他一些话。”
“什么话?”
“一,他本人的生辰八字;二,他的父辈家世,和有哪些房产物业;三,他有没有儿女子嗣。”
“就这些?”
“就这些。”
我点点头,更加肯定,老钭只是个造墓的工匠,对于某些玄门术数并不了解。
对于懂得邪术的人而言,得到一个人的生辰八字,那就等同是掌握了一个人的命脉。
只是我不大明白,操纵老钭的人,为什么想要知道徐荣华有哪些物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