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安斌的身影骤然一闪,消失了踪影。
再看角落里地上的人影,稍许又逗留了一会儿,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我看着季雅云发愣,见她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同时露出询问的意思,我才反应过来。
我去,敢情这女人表面柔弱,可一点都不傻。
非但不傻,还聪明的可以用狡猾来形容。
她刚才明明是从我的反应看出了我的用意,才故意配合我演了这么一出戏!
见屋里再没异状,我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小声说:“这么会演,你怎么不去日本发展?”
“什么”季雅云一愣,“什么去日本?”
我翻了个白眼,回头对沈晴说:“别愣着了,快去叫医生来。等等。”
我指了指急救床:“先替她穿上点衣服。”
身为男人,我到底还是忍不住向齐珊一丝不挂的身子多看了两眼。
谁知这一看之下,无意间见到的一个细节,让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季雅云在我胳膊上拍了一下,斜瞅着我说:“徐老板,你不是这么没起子吧?这也要趁人之危?”
我摇了摇头,快步走到急救床边,拦开了沈晴。
见我上上下下打量着齐珊的身子,沈晴忍不住蹙眉道:“你还真是个流氓阴倌啊?看够了没!”
我没理她,目光停留在齐珊的脖子里,我迟疑了一下,俯下身,把鼻子凑了过去。
一股若有若无的鱼腥味钻入鼻孔,我猛地皱起了眉头。
刚要直起身,耳边突然响起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啊……”
“我艹!”
‘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我却被这一嗓子吓得腿肚子一哆嗦,勉强扶住床沿,才没秃噜到地上。
“砰!”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先别过来!”季雅云喊了一声,急着过去拉上了帘子。
进来的是郭森和大何,郭森急着问:“怎么这么久?出什么事了?”
我回过神来,抬眼才看到,齐珊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正满眼惊恐的看着我。
“不想死就别再鬼叫了!”我总算反应够快,先发制人的厉声道。
同时从旁边扯过一条被单,抖开了盖在她身上,回头说:“郭队,你进来一下。”
我正色对齐珊说:“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你所发生的状况,只能说,咱们是同行,请你相信我的专业素养。”
齐珊先是一愣,跟着低下头,朝身上看了看,又看看四周,苍白的脸骤然胀成了猪肝色,歇斯底里的冲着我大叫:
“什么叫专业?!这里是抢救室?什么人才应该在抢救室?医生呢?护士呢?为什么是你?我不过是脖子受伤了,为什么要脱我的衣服?!”
郭森进来后就已经傻眼了,看着薄薄的被单覆盖的身体,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是看向我。
见齐珊红头胀脸,很有些崩溃的前兆,我一咬牙,猛地伸出双手按住她双肩,俯下身子,近距离直视着她的眼睛,沉声说道:
“你的老师有没有问过你:‘当你面对一具尸体,觉得这具尸体的形态、状态挑战到你的底线,让你难以忍受的时候,你应该怎么做?’”
齐珊怔了怔,居然紧接着就用超大的声音回答:
“他们是人,我也是人,我们为什么要怕他们?为什么不能面对他们?无论是以前的仵作,还是现代的法医,我们只要记住一点,在面对尸体的时候,我们自身就只是一面镜子!我们要做的,就是照出死者身上所有的细节,向和我们不同专业领域的人提供我们的专业观点……最终,将凶手绳之于法!”
我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对她的回答,还是有些错愕。
不过我反应也不慢:“你解剖尸体的时候,第一个步骤是什么?”
齐珊似乎已经进入一种教科书似的状态,机械却仍旧扯着嗓门回答:
“在解剖尸体前,必须反复确认对象是否有表面遗留痕迹!必须、必须、必须彻底仔细的观察尸体表面,因为第一刀下去不但意味着新工作进程的开始,还代表着,现场遗留最重要的痕迹,已经被我们亲手破坏,永远不可能修复还原!’”
“告诉你这些的导师是谁?方便的话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有机会我一定要向前辈讨教。”我点着头,由衷的说道。
法医实在是一个‘水很深’的行业,我的导师林教授,确实是一个严谨的老师,但绝对和教授齐珊的老师不是一个风格。
无论各行各业,入行之初,总会遇到瓶颈。
我也一样。
当我处于瓶颈期的时候,老教授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滚!什么时候想好还干不干了,直接来跟我说一声。”
不光是我,孙屠子,张喜,都听过同样的‘教诲’。
我坐井观天的以为,所有同行都差不多一个待遇,可怎么都没想到,还会有齐珊……或者说齐珊的导师才是奇葩!
我绝对认同她导师的‘镜子理论’,法医的存在,就是要从最原始的物体上找出真相。
可我却发现,齐珊的导师比起林教授,似乎缺少了一些人情味。
听完齐珊的回应后,我突然觉得,林教授很慈祥,对我们已经相当的放宽了。
而齐珊的老师,就完全是在一种催眠性质的手法在教导自己的学生。
他对齐珊的教导,已经深入了齐珊的骨髓,所以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一说起专业,齐珊仍会有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