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方以北觉得他和成小南的关系,一直都只是普通朋友。
但经常卫东这么一说,隐隐约约之间,提到成小南这个名字,他的心底,似乎开始泛起了轻微的涟漪。
不知何时,自己和那个笑起来很舒服的女孩子,慢慢变得熟悉了。
大概的缘由,应该是那晚自己敞开心扉,给她说了好多关于父母的事,和关于外公外婆的童年记忆。
自那以后,他就总是会不自觉地,把各种积攒已久或者突如其来的想法说给她听,许多奇怪抑或是极端的苦恼,也是在她的慰藉下才得以淡化。
在这之前,愿意这样听他絮叨埋怨的人,是离开了的叶麦。
的确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了。而是,很要好的朋友了。
方以北点了点头,为自己拥有着这样一个朋友感到庆幸。
至于常卫东简单粗暴用“让”、“抢”之类的词语来形容的那个复杂关系,叫zuo ai情的复杂关系,方以北一直不肯轻易去触及,不敢轻易再涉及。
没那么容易就能定义的。
就像对那个不知道到底像不像叶麦的苏禾,现在他彻底搞不清楚,自己应该怎样去面对了。
于是他把耳闻到的、成小南关于自己的、某些很大可能是空穴来风的情感,也归类成了好朋友。有很多共同语言的好朋友。
这样的话,就简单明了很多了。
而对于成小南来说,方以北是早早就闯进她的心房,并且定居已久的那个人。
当然会想要和他在一起。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要是能和方以北手牵着手,一起逛街、看电影、一起做情侣之间那些最平常的事,那自己该有多幸福啊。
不过,像现在这样待在方以北身边,听他说话,慢慢了解这个心底似乎藏着许多伤痛的少年,也算是另外一种幸福。
他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的那些糟糕的事,在刚刚结束的这个寒假里,在那些思念到极致的深夜里,成小南都听他说起了。
那自己对他来说,应该也算是特殊的存在吧。
这么一想,四周的空气都透着甜腻的气味儿,世界简直美好得不像话。
她伸开胳膊,啪地一下倒在刚铺好的小床上,整个身子瘫进柔软的被窝里,鼻腔中钻入一股淡淡的家里洗衣粉的味道。
整整半个小时,对床的田秋简单地理过行李后,就一直在收拾打扮,衣服换了一套又一套,化上淡淡的妆,直到成小南和姚文文都一致点头评价说好看,她这才满意地走出门去。
身后的姚文文瘪了瘪嘴,故意提高嗓子调侃道:“恋爱中的女人,就是爱臭美!”
说完她自顾自地轻笑一下,嘴里细细地哼着歌,又拿起桌上的圆镜,梳弄着头上新染了黄白色的卷发。
“文文,我看你也挺臭美的嘛,你是不是也,被拐跑了?”
成小南翻起身子,靠在床沿两手撑住下巴,饶有兴致地看向又添了几分娇态的姚文文。
她抬手捋了捋耳边的几绺发丝,转过头面露不屑,说话时却是眉眼带笑,满含爱意:“哼,想拐跑我,还够得他折腾的……”
“哎,你们传说中的那一百零一次表白,现在演到第几回了,快给我说说。”
“二十六回……”她成小南话音刚落,下一秒,姚文文就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诶……”
“呃,不许笑,小南,还说我呢,一个寒假过去了,你搞定方以北没有啊?”
姚文文走到近床前,朝她挑了挑眉,放大的棕色瞳孔中,分明写着八卦两个字。
“应该说,已经取得相当大的进步了呢。”
“不是吧,他有那么难搞?”
“没有,我觉得,像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整得这么纯情啊,想想本姑娘当初,唉,浪费了那么年的青春,要是能……”
看她顿了一顿,成小南立马开口接过她的话尾:“要是能早点遇到杜笛?不对,你们不是青梅竹马来着,应该说,要是早点知道杜笛对你的心思?”
“反正啊,这次我也试试,纯一把。”
“你那哪叫纯啊,那明明就是吊人家胃口,一百多次呢……”
“才不是,说不定哪天本姑娘一高兴……”
姚文文眨巴着眼睛,嘴角轻挑,似乎陷入了到一半,就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
是那种用手掌拍打门板的剧烈响声。不用问,两人也立马知道门外的人是谁。
拉开门后,姚文文后退几步,斜靠住成小南的床杆,双手抱在胸前看向拖着行李箱的乔余和徐礼,歪着头没有说话。
原本就瘦削的徐礼看起来更加孱弱,而肥胖的乔余整个身子更是加大了一圈。
“看什么看……”白眼配上傲娇的甩头,让她脸上和脖颈间肥肉的油腻一览无余。
姚文文没有正面回应,只是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切,谁想看你啊。”
“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乔余定住脚步,抬手指着姚文文,一脸戾气。
皱紧眉头,姚文文深呼吸一下,尽力压抑住正欲爆发的情绪,放缓语气。
“你来呀,谁怕谁啊。乔余,我们都不说什么室友情分了,就看在同学一场,麻烦你能不能收敛一下你那些莫名的优越感,大家互不妨碍,四年之后就当谁也不认识谁,成吗?”
“怎么,看我不顺眼啊,我觉得你更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