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天巡狩的大纛之下。
吴甡和侯恂两个老臣额手称庆,参谋司的几个参谋都是激动不已。
太子朱慈烺则是脸色凝重,激烈的战场让他紧张无比,而徐元仁部的及时赶到,并没有让他轻松多少,等徐元仁的四千步兵冲上去,稳定住即将动摇的左营防线之后,他微微松口气,手中的千里镜望向战阵的右翼,那里是马士秀和曹营骑兵对峙的战场。不同左翼和中路的激烈,右翼战场相对比较平静,罗汝才虽然也组织骑兵冲锋了几次,不过大多都是蜻蜓点水,浅尝辄止,和官军骑兵稍一接触,曹营骑兵就会撤回---很明显,罗汝才在观望,也是在保存实力,相比于步兵,眼前的骑兵才是罗汝才真正的老本,他可以命令中路的杨承祖带领曹营步兵向官军猛攻,向李自成献“投名状”,但却舍不得将自己的骑兵主力投入到这场看起来优势很大,但其实胜败未知,现在又陷入僵局的战事。
如果官军败了,他会趁势追击,收割胜利的果实。
如果形势不对,闯营有所不利,他曹营也可以保存基本的实力,不至于被闯营一口吞了。
虽然李自成屡屡来催,但他一直虚言应付,恨得李自成直咬牙。
罗汝才的首尾两端,正和朱慈烺的心意,在他特意的叮嘱之下,不但神机营的火炮,连精武营的鸟铳都很少向曹营的步兵击发,几个时辰的激战下来,闯营步兵损失惨重,曹营步兵损失却不大。渐渐的,统领曹营步兵的杨承祖好像也嗅出了一点味道,曹营猛攻的频率渐渐缓和了下来,在保存实力的同时,也减轻了官军面对的压力。
希望这种局面能持续下去,如此,官军的胜率就会更高。
“呼呼~~~”
这时。望杆车上负责了望的两名官军忽然用力挥舞手中的三角红旗,一边挥舞,一边高喊着什么,但战场杀声震天,炮声隆隆,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旗语很清楚,那是情况紧急,敌阵有异像出现的意思。
因为京营新建,前世里朱慈烺也不是军人,很多事情尚在摸索中,近现代军队中最常使用的通讯手段,旗语,此时尚没有在京营之中推广开来,旗语的设计和信号兵的培训,刚刚纳入了计划,负责观望的信号兵现阶段只能传达一些简单的讯号,起一个提醒的作用,具体详情,还要现场指挥官亲自查看。
朱慈烺急忙举起千里镜,向对面的流贼大阵望去。
“砰!”
就在此时,忽然听见一声巨响,一枚实心的铁弹重重地落到了魏闯部阵后的空地上,大地晃动,砸出了一个三十公分的大坑,虽然没有直接砸中人,但反弹起来之后,却将路过的两名官军砸倒在地,残肢血肉在空中飞起,两人瞬间就变成了两摊肉泥。
朱慈烺脸色大变:不好,流贼的大炮也到了!
对面流贼阵中有大股的白烟腾空而起。
果然是流贼的火炮。
从去年到今年,李自成在中原纵横,期间连战连胜,从项城郾城到襄城,又攻陷洛阳这样的大城,不但消灭了大量官军,更获取了相当数量的火炮,然后由义子李双喜带领,成立了闯营的第一支正式的火炮营。开封之战中,李自成在城外修建炮台,和城头的官军大炮展开对轰,有效的牵制了官军的火力,并为步兵攻城提供了一定的掩护,虽然最后没有能攻下开封,但闯营的炮营经过这几次的淬炼,已然渐渐成军。
此次决战,李双喜率领炮营紧跟在大军主力之后,一直在拼命赶路,但因为大炮实在太沉了,终究还是落在了后面,等他抛下重炮,带着轻型火炮赶到,闯营和官军的决战已经进行了好几个时辰,虽然闯营人多,但却并没有占据优势,在官军火炮不停的轰击之下,冲锋的闯营将士被炸的血肉横飞。
李双喜年纪虽然不大,也不是炮兵出身,但悟性却相当好,他一眼就看出,官军火炮虽然不多,但射速快、射程远,而闯营使用的火炮都是从官军手中缴获的老式佛朗机炮,射程有限,威力也不大,如果和官军对轰,肯定是要吃亏的,唯一有可能胜过的办法就是出其不意,借助烟尘和闯营士兵军旗的掩护,将火炮推到距离官军防线二百步之内,拉近距离,然后一起轰击,将藏身在官军阵后的青铜小炮全部摧毁。如此一来,他的火炮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轰击官军了。
李双喜的计划很大胆。
明明他的炮队早已经到了战场,已经可以装填开炮了,但他却一直隐忍不发,直到将十几门的佛朗机炮全部聚集,并且推到了指定地点,他才开始命令装填弹药,因为流贼攻势太猛,人踩马踏掀起的烟尘足有一米多高,有掩蔽功能,李双喜又在炮车之上设置了伪装,另有几十面大旗做掩护,遮挡住了官军的视线,加之左营步兵方阵被刘体纯率领精骑猛攻,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期,吸引了战场上所有的目光,从太子朱慈烺到望杆车上的了望官兵,都紧张的观望着左营步兵,竟然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大批流贼上攻猛扑的掩护之下,李双喜带人悄悄地将十几门佛朗机炮推到了官军前线二百步之内。
直到刚才,望杆车的两个了望官军才发现了异常,拼命摇动红旗,想要示警。
比起流贼的铁骑,火炮才是对精武营军阵最大的威胁,因为训练有素,甲胄齐全,流贼的弓箭长刀很难突破精武营的军阵,但再训练有素、再稳固的军阵,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