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得令的三个将领立刻开始行动。三人之中,以参将金声恒的职位最高,因为以他为此战之首。
马蹄声响,吴甡侯恂张家玉,连着参谋司的三位参谋也到了,众人陪太子站在南面的高地,在晨曦渐亮的旷野中,观看大军出击的第一战。
众人的簇拥之下,银盔银甲的朱慈烺举着“千里眼”仔细观察战场。这是他首次亲临这个时代的一场大战,是非常难得的一次历练机会。
旁边的左良玉也举起了一支“千里眼”--当然是朱慈烺送的,为了拉拢左良玉,朱慈烺可谓是“费尽心机”。不但掏心掏肺的恩宠,而且还将不多的新奇品“千里眼”送了他一支。
作为领军的大将,能清楚看到八百步之外的“千里眼”,可谓是无价之宝,
左良玉得了之后又是欣喜又是感恩,当日跪在朱慈烺面前,发誓效忠朝廷,以报答太子的知遇和恩宠。
此时站在高地上,手举千里眼,朱慈烺清楚的看到,左军从东西北三面向镇子进攻,每一面都是步兵五百人,甲胄都很齐备,展开的队形大约两百多步宽,前后四排,每排约为百余人,长枪兵和盾牌手混杂,后排有弓箭手,其中在金声恒亲自指挥的北面的特别加强有一队五十多人的鸟铳手。
行进中,队伍很是整齐,即便是遇上几条灌溉用的小水沟,队伍的行进也没有受到影响。
三角军旗下,三个方向的主攻官骑在马上,几乎都是在第一线督战。
不愧是左营精锐,该有的强军样貌还是有的。
很快,三面兵马距离镇子已经不足两百步,然后三个将官先后拉停了马匹,高举右手,示意部队停止前进。
此时天色渐亮,镇子里的人影虽然一直晃动,显然流贼很惊慌,但乱哄哄的从南面出逃的现象并没有出现。那些流贼虽然感觉到了官军三面阵势的压迫,但同时却好像也明白官军围三缺一,野外歼敌的意图,因此迟迟不出逃。
难道要打一场巷战?朱慈烺不动声色,眼角的余光瞟向左良玉。
左良玉却早有准备,放下千里眼,同自己的中军官说了一句什么,然后那中军官摇动三角令旗。
“虎!虎!虎!”
立刻,得到令旗指令的三面官军,一齐有节奏地高声大呼:虎!虎!虎!间歇间,还夹杂着士兵们的怪叫和刀盾碰撞的砰砰声。
这一招惊敌之举,果然效果明显。
感觉镇子里的人影晃动更加明显,人群更加惊慌,嗖嗖嗖,一些乱箭从镇子里面射出来,乱无目标的在空中乱飞。随后有一小队流贼从镇子北面杀了出来,看样子他们想要突破官军北方的防线,向通许县的流贼求援或者是报信。
“砰砰喷……”
北面的五十杆鸟铳齐放,弓箭连射,双方刚一接触,那一小股流贼就溃散逃回了镇子。
接着,左良玉令旗再挥。
“杀!”三面官军齐声呐喊,向镇子里面杀去。
真要巷战了。
士兵们冲进镇子,随即被众多房舍遮住了身影,只有隐约的喊杀声、惨叫声时时传来。很快,探马就来禀报,说三面官军都已经攻进了镇子,但因为镇子里面房舍众多,流贼抵抗激烈,所以进展并不快。
左良玉冷冷道:“告诉金声恒,本镇只给他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他若不能将流贼全部从镇子里面赶出来,那他就提头来见吧!”
“是!”
探马翻身上马,急急去传令。
一炷香,也就是两刻钟,相当于是半个小时。
左良军的军令果然管用,很快镇子里的喊杀声就大了许多,官军拼命的进攻,然后流贼终于是支持不住,一大股的流贼从镇子里面溃败而出,向镇子南面逃来。
而这里正是左良玉为他们准备好的骑兵屠戮的现场。
等流贼逃出镇子有一段的距离,左良玉的中军官令旗一挥,左右两翼的骑兵立刻就掩杀了过去。
左营骑兵对付流贼,那是有相当心得的,尤其是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在左营骑兵的眼中,此时的流贼不再是流贼,而是变成了一个个等待收割的人头。
“砰!”
不止是杀,连带着还有冲撞,在左营铁骑面前,逃窜的流贼像是纸片一般的脆弱。
见左营精锐杀敌勇猛,吴甡和侯恂都微微点头,特别是侯恂,他眼神里充满欣慰,左良玉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今日能有如此军容,实在是给他长脸。
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亲见无情的杀戮,马蹄踏起,长刀闪烁之时,朱慈烺原本以为自己会紧张的,不想事到临头却平静如水,眼望着官军铁骑向流贼冲去,他心中没有一丝波澜,不激动,也不紧张,那种冷静从容连他自己都感到惊奇--或许是因为早就在梦中见过无数次同样的场面,又或者是因为明末的悲惨历史让他流了更多的泪水,也给了他足够多的勇气,让他足以冷静的面对眼前的场景。
总之,朱慈烺冷静如山。
左良玉偷瞄了一眼朱慈烺,对太子更有了深不可测的感觉。
铁骑、长刀、飞溅的鲜血、离开脖腔的人头,在左营铁骑的攻击下,逃窜的流贼瞬间就溃不成军,不过却没有人投降,他们拼命向东面逃窜,左营骑兵当然不能让他们逃走,在后紧紧追杀。
此时,镇子里面的喊杀之声已经减弱了许多,就好像金声恒已经将镇子里面的流贼全部斩杀、驱逐了出来,而往东面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