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岳,你敢!”
崇王气的脸色通红,拍桌而起。
杨文岳毫不畏惧,目光直视崇王,冷冷:“王爷以为,本督是一个胆小怕事之人吗?”
“你……”
虽然交往不多,但崇王对杨文岳还是有一定了解的,知道杨文岳是一个刚烈之人,威压不足压制他,而侵占民田是事实,如果杨文岳以总督的身份领衔弹劾,河南官场群起响应,又搭上了“为闯贼造势”的名号,朝廷怕是不会不闻不问了。如果崇祯帝动怒,他崇王的名号,说不得就会有危险。
“无故攻讦本王,离间皇亲,杨文岳,你就不怕身死族灭吗?”崇王还是很凶狠,不过色厉内荏的心思已经是藏不住了。
“本督所说都是事实,何来无故?”杨文岳冷冷。
“你……”
崇王咬着牙,脸色阵青阵白,忽然叹口气,颓废的坐回椅子里:“罢了。看在开封危急的情份上,本王愿出一千石助军。”
“二十万大军,一千石粮食不过杯水车薪,毫无用处。”杨文岳冷冷。
“那就两千石,再多了本王实在是拿不出了。”崇王一副算你狠的表情。
杨文岳冷冷:“王爷,实话和你说了吧,崇王府要想安然,最少也需要两万石!”
“什么?”崇王跳了起来,怒指杨文岳:“杨文岳,你不要得寸进尺,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信不信本王参你一本,革了你的总督?”
杨文岳轻轻摇头:“王爷何故如此蠢哉?难道你就没有想过,那几份奏疏,本督是从而来的吗?”
崇王楞了一下,是啊,怎么把这个关键问题忘记了?杨文岳虽然是总督,但并不在中枢内阁,根本接触不到那些奏折。难道是内阁,或者是内廷?崇王脸色发白,但细想又觉得不会,内阁和内廷如果有所不满,他应该能听到风声的。
但除了内阁内廷,还能有谁?
崇王不是愚笨之人,他立刻就想到了最有可能的那个人选。
“你是说……东宫……”崇王声音颤抖了,东宫本人虽然没有到汝宁,但东宫典玺今日进城,两个时辰不到,杨文岳就一反常态的来逼迫,答案已经呼之欲出,这应该也是杨文岳如此强硬的原因,东宫不是普通的督抚言官,而是未来的皇帝,既然东宫有意,如果他崇王府继续顽抗,杨文岳上书弹劾,东宫再煽风点火,他崇王府怕真的难以保全。
虽然身在汝宁,但崇王对朝廷的动静还是很清楚的,知道当今这位皇太子有相当大的能量。
退一步讲,就算崇祯帝爱惜亲贵,不责罚崇王府,但等到皇太子继位,还能有他崇王府的好吗?
崇王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里,有气无力的道:“两万石实在没有,本王的府库之中,最多最多只有六千石……”见杨文岳摇头,只好又补充一句:“本王愿再出三百两黄金,三千两白银,以为大军购买军粮。”
……
听到崇王忽然愿意拿出黄金白银和库粮助军的消息,汝宁文武都是吃惊:崇王一向小气,今日怎么改了脾气?
田守信和佟定方都是笑,杨文岳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得了崇王府的钱粮,杨文岳说话算话,不但不再弹劾崇王府,反而还上疏朝廷,为崇王府请功。其间毫不吝啬赞美之言。朝廷得了奏疏,当然也是高兴,崇祯帝更是对崇王赞不绝口--如果天下的藩王都能像崇王这么识大体,明事理,心系国家,慷慨解囊,朝廷的粮饷困境必然能缓解不少。
崇祯十五年六月十二日辰。
朝廷十七万大军从汝宁出发,向陈州进军。
军旗蔽日,漫山遍野,如滚滚洪流,向陈州而去。
陈州。
听到官军大举来攻的消息,袁时中颇为紧张,虽然自从太子代天出征的消息得到确认之后,他就已经完全相信了梁以樟太子特使的身份,其后梁以樟陆续传来的消息也都很正确,袁时中甚至还收到了太子殿下的第二封亲笔书信。
受宠若惊,感恩戴德之下,袁时中投靠朝廷的心越来也坚定,再没有什么动摇,不过毕竟身在闯营,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被李自成知晓,因此他行事颇为小心。
“丁督师杨总督的大兵马上就要到了,梁大人,我该怎么办啊?”袁时中急问,既然投靠朝廷,当然就不能再和官军交手了,何况官军十七八万人,他只有区区三万,根本不是对手。
梁以樟淡淡笑:“大掌盘不用着急。一切按计划行事就可以了,一边向闯贼求援,一边准备撤退,我料闯贼必然会准许大掌盘撤退!”
“何以见得?陈州是南北要地,如果闯贼要我在这里死战怎么办?”袁时中眼睛里有惶恐。
“闯贼令小袁营驻防陈州,一来是试探小袁营对他的忠心,二来也有令小袁营充当炮灰之意,不过鱼台县之战,郝摇旗的八千兵马全军覆没,闯贼必然大为惊异,面对朝廷二十万大军,闯贼必然会想法设法的回笼大军,收缩防守开封外围,这种情况下,咱小袁营的三万人马就成了不可或缺的一股力量,以闯贼的狡诈,绝不会让咱们白白牺牲在陈州,他一定会物尽其用,让咱们在开封给他当炮灰。因此就算没有闯贼的命令,大掌盘现在就拔营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