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太子坚决,吴甡也只能同意。
而为了防止刘泽清狗急跳墙,他向太子提了不少建议,令整个决策更完美。
这中间,田守信上前两步,接了申氏的诉状,交到太子手中。
朱慈烺展开了,装模做样的仔细看。
其实他这份诉状他早已经看过,因为申氏的“叩阍”本就是他安排的。照他的命令,董琦除了在临清练兵,暗地里一直都在搜集刘泽清不法的证据,贪墨军饷,欺压百姓等罪行实在是太寻常,就算是揭发出来,刘泽清低头认罪,也难以有太大的惩罚。
而“冒功”就不同了,这个罪行只要一确定,刘泽清的山东总兵肯定是做不了了。
在太子看诉状的过程中,刘泽清跪在地下,强作镇定,心中却是无比惶恐,因为事情的发展,和李晃李公公的预料完全一致!李公公已经准确的判断出,太子不会等到府衙,而是在街道上就会处理他,这是广告百姓、竖立威信的做法。本来他还不信,以为怎么着,太子都会到了官署,等文武官员到齐之后,才会宣布他的罪状,想不到太子居然直接在街道上就将他的罪行抖了出来,如此一来,他没有退路,只能照着李公公的吩咐往前走了。
看完诉状,朱慈烺还是不发一语,只将诉状交给吴甡,吴甡一目十行的快速看完,脸色一下就变了,抬目望向申氏:“申氏,诬陷朝廷大员可是死罪!你可有证据?”
“有。”
申氏抹一把脸上血泪,从袖子掏出一个布片,展开了:“这是李浩然临死之前写在民女袖子上的血书。”
田守信接过了,交给吴甡。
“杀我者,刘泽清……”吴甡轻声念,最后一个清字很模糊,且没有写完。
“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李浩然!”刘泽清痛斥。
申氏怒目瞪他,泪流满面:“你不认识,但手下的那帮畜生家丁却是认识。当日你冒功之后,派人送了一百两雪花银到我家中,怎么,这么快你就忘记了?。”
“一派胡言!”刘泽清冷笑。
申氏转对太子:“李浩然生擒李青山之时,有身边同袍为证,往日他们不敢讲真话,但在殿下面前,他们绝不敢说谎言,殿下将他们叫来一问便知。”
“抢夺李浩然的功劳,乃是胶州卫指挥使张胜,临清卫指挥使姚文昌强压的结果,他二人,都是刘泽清的走狗。请殿下将他们招来,准民女和他们对质!”
……
申氏一声声,一字字地控诉刘泽清。
远处的百姓听不清楚,但在场官员却都听得清楚,和刘泽清走的比较近的官员,这时唯恐被刘泽清牵连,眼神中忍不住的就流出了忐忑。知道刘泽清的恶行,但苦于无法告发的官员,却是心情亢奋,一个个都露出了激动的表情。
刘泽清是山东总兵,二品的武职,想要处置他,非有朝廷的旨意不可。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带天出征,而是一方督抚巡视,面对申氏的喊冤,能做的也只是接过诉状,交给山东按察使处置。但面对带兵的刘泽清,无兵无将的按察使怎敢秉公执法?弄不好,按察使自己都有可能被刘泽清阴掉。因此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不了了之,拦轿喊冤的申氏,也必然会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但今日是太子,太子代天出征,有便宜行事、临时处置的权力。
只要太子有心,刘泽清必然劫数难逃。
这一点,不但山东官员,就是刘泽清自己也是清楚的,所以他越发的要孤注一掷,执行李晃的计划了。
吴甡望向太子,等太子裁决。
“我朝总兵的清誉,不容玷污!”
一直沉默不语的朱慈烺终于说话了,他看向山东巡抚王永吉:“事实必须调查清楚。王抚台,派人立刻召张胜,姚文昌前来,并将申氏所说的军户全部调来,本宫要一一查问。”
“是。”王永吉拱手,心知刘泽清这一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刘泽清在地上重重叩首,一脸坚毅:“殿下,臣一片忠心可昭日月,绝无杀良冒功之事,若有,臣甘愿自裁!”说完,额头触地,砰砰的猛磕,只两下,额头就见了血,并顺着鼻梁流了下来。如果不是了解内情,知道他为人之人,还真有可能被他一片“赤胆忠心”的样子所欺骗。
真是一个好演员啊,朱慈烺在心中暗叹,脸色不动声色:“刘总镇请起。你的忠心,本宫是相信的。”
“谢殿下……”刘泽清感动的快要哭了,深拜了一下,站起来。
就在这时,在队伍的最前方,刘泽清五百亲兵开路的前方,隐隐传来一阵骚动……
众人都是奇怪。
“殿下,抚台!”
很快,一名领路的青袍官员急急来报:“有商人和士子拦路喊冤!”
原来竟然是临清的商人和士子,他们在街心黑压压的跪成一片,最前面的几个人手捧诉状,堵在了街道的前方。
又是叩阍。
不同的是,刚才是一个人,现在是一群人。
“他们喊什么冤?冤从何来?”巡抚王永吉差点要晕过去了,他强自镇定的问。
青袍官员不敢说,也不必说了。
因为口号声已经从前方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