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会,又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自家儿子是一个直脾气,不会耍心眼,太子如果和他说了什么不利的话,他脸上早就表现出来了。两个少年人可能只是聊了一些少年人共同喜欢的话题,儿子不觉得有告诉他的必要。
而朝廷的器重可能是松锦之败后,朝廷对地方军镇的安抚手段,又或者是那八十万两银子起了效果。
皇帝对自己的荣宠,太子对儿子的喜欢,对郑家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恩赐,如果太子真的喜欢儿子,就如万历皇帝喜欢李如松一样,那郑家未来几十年的荣华富贵,可就提前得到了保障……郑芝龙的心,砰砰跳。
“哎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跳起来:“快备马,本镇要去见首辅大人!”
到京师两天呢,还没拜见首辅周延儒呢,这可不行。
同一时间,朱慈烺已经回到了王府,坐在桌后,狼吞虎咽今日的晚膳,他心情非常好,不止是因为搞定了郑家父子,也因为刚刚得到了一份塘报,张名振,侯方域还有商丘知县梁以樟都已经脱离险境,从河南进入山东境内了,一切顺利的话,半月之后,他们就会抵达京师。
梁以樟在历史上虽然没有多少名气,但从他组织商丘防御战,还有甲申之变后,向马士英强烈建议收复山东河南,以为江南屏障来看,其人还是非常有战略眼光的。此次商丘失守,朝廷肯定是要论罪,朱慈烺打算上一个奏疏,用戴罪立功的方式将他保下来,安排到京营赞画司任赞画,以为京营的智囊,磨砺一段时间之后,再看表现予以重任。
“殿下,今晚还巡营吗?”田守信走进来,小声问。
“怎么了?”朱慈烺抬头。
他每晚固定巡营,有时候还会参加营中的思想政治课,除了去蓟州的那段时间,只要在京师就雷打不动。
“外面下雨了。”田守信道。
“哦。”
朱慈烺惊喜的跳起来。
春雨贵如油,比起火枪火炮,大明更需要的其实是雨水,只有旱情缓解了,粮食收上来了,百姓能填饱肚子了,中原的匪患才有可能早日平息。
朱慈烺走到窗边。
夜色沉寂,凉风拂面,两株叫不上名字的小树在院中轻轻摇动,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树叶和房檐上,发出悦耳美妙的声响。
但愿能多下一会。
“备马,取蓑衣。”
虽然下雨,但朱慈烺巡营的行程不变。
田守信只能苦笑得去准备。
下雨出行是一件辛苦事,但朱慈烺却宁愿雨越下越大。如今正是春播期,如果有及时雨,能让百姓将种子种下来,于今年的收成必然大有好处。
但刚离开王府不久,雨就停了,朱慈烺仰天叹息,老太爷啊,你对大明还真是一点都不眷顾啊,连雨水都不能痛痛快快的给一点。再不下雨,京郊的小麦怕就要绝收了啊。
老天爷是指望不上了,不知道北郊的水利修建的怎样了?明天得去看看。
又想,到福建买种子的林增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吧?现在的旱情,唯有番薯马铃薯能顶住……
在下一个街口,朱慈烺忽然心中一动,立刻道:“停!”
前面两个提着灯笼开路的锦衣卫急忙停下,转头看太子。
“不去精武营了,今晚去右柳营!”朱慈烺道。
左柳右柳营都是辅兵营,自从京营改制以来,朱慈烺的重心就全放在精武营之上,对其他三营的关心有点少,尤其是左右柳营,朱慈烺几乎一次都没有去过,虽然两营是辅兵营,在朱慈烺的计划中,只负责后勤和维持秩序,并不承担上战场的重任,不过即便如此,该有的操练却也不应该少,谁知道未来会不会遇上突发情况呢?
所以这两营还是要巡查一下的。
这里距离右柳营比较近,朱慈烺决定先去右柳营。
太子的忽然出现,让右柳营陷入短暂的混乱,卫兵惊慌,宿营的把总们急忙出来迎接,朱慈烺皱着眉头,虽然他不会用精武营的标准来要求右柳营,但右柳营的这一阵惊慌还是让他感到不满,仔细一看迎接的军官,立刻又发现了问题,那就是没有一个高级将领,全部都是把总,而且隐隐然有几个身上还带着酒气,俨然是在军中喝酒了。
“今晚谁轮值?”朱慈烺冷冷问。
“是……吴副将。”一个把总小声回答。
“他人呢?”
“他,他……”那把总“他”了两下,忽然噗通跪下:“吴副将身体不舒服,嘱咐臣代他轮值!”
“不舒服?”朱慈烺脸色冷冷,转对宗俊泰:“带几个人去把这个吴副将给我请来,顺道让申世泰也来一趟。”
申世泰是右柳营主将,营中如此混乱,他这个主将责无旁贷。
“是。”
宗俊泰带人去了。
朱慈烺继续巡营,随便的转了几个营房,营房内的士卒在军官们的指挥下,慌乱在门外列队,朱慈烺看他们列队,计算着时间,虽然不优秀,但还算及格,京师三大营连续两个多月的超强训练,不但练出了一支精武营,连右柳营这样的辅兵营,跟过去相比,也有了很大的提升。
随便转了几处,朱慈烺返回右柳营中军大堂。
几十个把总百总们屏气凝息的站成两行,太子的严峻军法大家可都是知道的,空岗的吴副将肯定是要倒霉了,但他们这些个喝酒的会怎样呢?
很快,右柳营主将申世泰和本当轮值的副将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