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子,就是胸前的飞禽走兽图,也就是文官武将的官职体现,韩琛现在还是一个青衣太监,没有品级,胸前没有补子,朱慈烺决定赏他一个品级,以奖励他刻苦训练,今日在京营校场为皇太子涨了脸的功劳。
三十多天前,当适应了这个时代、开始为这个时代所谋划之后,除了民政军政的大战略,如何操练军队、锻造强军的小战略,也在朱慈烺的考虑中。
明末乱局,最令人悲愤的就是明军的孱弱不堪,不战而溃,要扭转历史,首先要扭转的就是明军的颓势。
朱慈烺先用身边的小太监做试验。
他从东宫中挑选了二十个小太监,每日随他到操场,他练习弓马,二十个小太监练习队列,当然了,是在他的指导和督促之下。刚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明白皇太子在搞什么,还以为他在玩什么新鲜的游戏,小太监们也都没有太当一回事,拖拖拉拉的,在朱慈烺毫不客气,严厉处分之后,所有人才明白,太子不是在游戏,他是真的在练兵!
虽然没有当过兵,但前世看过不少的军事电影和军事类的书籍,对步兵的操练之法,朱慈烺略知一二,他亲自当教官,一边训练一边总结经验,渐渐有所心得,再结合戚少保的纪效新书,就整理出了一套独特的队列训练法。
而经过一个月的严格操练,二十名小太监俨然是一支步伐整齐的小军队了,朱慈烺比较满意,今日检阅京营,他特地把韩琛等六人带在身边,给京营将士做演示。
韩琛是这二十个小太监中训练最刻苦,最有悟性的一个,朱慈烺用他当队长,今日表现的好,赏他补子也是很正常的事。
“谢殿下!”
韩琛连连叩拜,激动不已。
朱慈烺笑:“起来吧。从今天起,你们六人就要留在京营了,好好干,等京营将士都能你们一样走出严整的队列,本宫到时再奖励你们!”
韩琛等六人更是欣喜。
“记着,不许耍宫中的小脾气,更不许仗着本宫的名义在京营耀武扬威,你们要收起尾巴,谨守职责,如果敢在京营闹事,本宫不会饶你们。如果有人无理取闹,质疑你们的权威,你们也不必客气,不过不可自己处置,要交给各营主官处置,听明白没有?”朱慈烺冷冷道。
“明白了,奴婢谨尊殿下的钧旨。”韩琛躬身。
四名主将也都是听令。
大事安排完毕,朱慈烺走到点将台的边缘,缓缓扫视校场上的三万将士。
旌旗如海,刀枪如林。
三万双目光齐刷刷的看着他。
朱慈烺环视一圈,忽然大声道:“京营将士们,我朱慈烺,有一些话想要跟大家说。”
台下的十名锦衣卫立刻传话:“京营将士们,太子殿下有话想要跟大家说!”
三万人静寂无声。
“我朱慈烺”这四个字,文官们听来非常刺耳,陈新甲和石台下的东宫属官都变了脸色,太子殿下怎么可以这样自称?这这这……还有礼法吗?东宫属官们都看向在场官职最高的东宫属官左庶子吴伟业,像是在说,你是老大,你应该犯言直谏去阻止!
吴伟业涨红着脸,眼睛里都是无奈。
以他过往的脾气,他真有可能冲出去,劝诫皇太子。
但现在不会了
皇太子的性情,他是越来越了解了,别说自称朱慈烺了,就是现在冲下点将台,搂着一名士兵的脖子叫兄弟,他也不会太惊异。
出面质疑皇太子?
还是算了吧。
不但没用,说不定还会被皇太子羞辱,我就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等着早日离开詹事府吧。
因此假装没看见众同僚的目光,吴伟业低下头,竖起耳朵静听皇太子的演讲。
朱慈烺道:“这一次京营整顿,很多混日子的老兵都被裁撤了,虽然很多人表面上不敢说,但心里都有怨恨,因为他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没有了京营的这份收入,家里可能就要揭不开锅了,我整顿京营,好像是把人家的生路断了,身为皇太子,应该爱民如子,我为什么要做这等凶恶之事?……今天我就来给大家讲一讲为什么?”
十名锦衣卫将朱慈烺的话,一句一句的传出去。
校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静听。
大明皇帝或者皇太子,哪怕是六部尚书也很少这么直接的面对人群讲话,朱慈烺是有史以来第一个。
点将台上的吴牲和陈新甲也都是仔细凝听。
“松锦之败,我想大家都知道了。我大明九边十三万将士在松山浴血奋战,但却被建虏偷袭了粮路,大同总兵王朴不战而逃,将兄弟同袍置于了死地,冰天雪地,沟壑纵横,皑皑白雪的松山,成了我大明将士跨不出去的坟墓,鲜血染红了山头。巡抚王廷臣、总兵曹变蛟……”说到这,朱慈烺哽咽了一下,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说:“奋战至最后一刻,至死方休,他们的英名必将与日月同辉,与山河同在!”
听到这里,将士们都是黯然,贺珍张纯厚等将领都低下了头,陈新甲叹息,吴甡咬牙。
“松山败了,我大明九边的精锐只剩下山海关一路了,建虏得了锦州,很快就会杀向山海关,又或者他们会像崇祯十一年那样,绕过山海关,从长城入塞,大肆掳掠京畿。大家的家人都在京畿,四年前的惨相,不用我说大家也都是知道的。烧杀抢掠,随意屠戮,京畿尸横遍野,百里不见人烟……”
朱慈烺长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