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闯第一个试枪。
魏闯拿起一个纸包弹,用手摸了一下,感觉铅弹在上,射药在下,竖起枪管,从底部咬开纸筒,将火药倒入枪膛,然后再将铅弹填入,压实后又装好引药和火绳。
比起现在的空枪操练,这中间节省了弹袋和火门两个步骤。
千万不要小看这两个步骤,战场之上这意味你可以提前七到八秒钟向敌人开火,一次射击节省七八秒,几轮下来就可以多开一枪,增加了射击的密度,一场战斗下来,每个火枪兵都可以射出比以往更多的子弹,有可能会决定到一场战斗的胜败。
“砰!”
魏闯举着装了纸包弹的鸟铳,扣动扳机。
火绳燃尽,八十步之外的木靶被打的粉碎。
魏闯放下枪,惊喜不已:“殿下,威力……好像更大了。”
朱慈烺淡淡微笑。当然更大,火药更精炼了,份量充足了,射击的威力自然会增大。
魏闯又试了一枪,这一次在木靶上挂了一具铁鳞甲。
砰!
枪声响过,鳞甲震动。
朱慈烺再次查看效果。
这一次,铁鳞甲的甲片被击穿了,洞口向后裂出许多锋利的铁片,铅弹嵌在铁甲后的木靶中,魏闯用匕首将铅弹挖出,交到朱慈烺的手中。
铅弹已经变成无规则的扁扁的一片,若是击中人体躯干,柔软的铅弹会分裂成许多小块碎片,形成空腔效应,造成大出血,在如今这个时代没人能救得活。也就是说,八十步的距离里,使用纸包弹的神机营鸟铳可以将建虏的单层铁甲兵打的血肉横飞,不过还不足以伤害建虏的三层铁甲兵。
魏闯笑的合不拢嘴:“太好了,这纸包弹不但省事,而且威力大,不怕士兵少装或者多装火药,这是谁想出来的,真是太聪明了。”
另外两名千户也试枪。
连李顺都手痒的试了一发。
大家对纸包弹赞不绝口。
接着魏闯又试验了一发斑鸠铳的纸包弹。
距离定在一百二十步。
枪声响过,捆在木靶上的铁鳞甲连同木靶一同被轰飞,等到找回来,铁鳞甲胸前的护心镜都被击穿,变形的铅弹在护心镜上钻出不规则的一个大破洞。
一百二十步的距离,使用新式火药和子弹的斑鸠铳足以对建虏的三层重甲兵造成伤害。
朱慈烺微微笑,心说:“看你狗日重甲兵再猖狂!”
在实弹射击对面的一块空地上,大约六百多个火枪手分成六队,正在进行空枪操练。
“竖枪!”
“倒药!”
一个军官正大声命令。
所谓的空枪操练,就是指一步步的执行开枪射击前的分解动作,从最初的清火门、竖枪、拿药筒、倒射药到最后的射击,一共有二十个多个动作和指令,只有这些动作烂熟于胸,才能形成条件反射般的操作,才不会在纷乱的战场上出错,也才有实弹射击的资格。
神机营都是老兵,照理不应该有这么多空枪操练的人,只是因为荒废太久了,很多人都手生了,朱慈烺要求的又严格,副将李顺不敢马虎,动作不熟悉不连贯的火枪手,全部回炉再造,十天之内没有改善者,一律清除神机营的军籍。
当副将十几年了,李顺第一次有这么大的魄力。
神机营现在正式的火枪手也不过两千多人,六百人回炉再造,等于四分之一多的人不合格,神机营过往战力的颓废也就不奇怪了。
朱慈烺站在场边,观摩这六百人的空枪操练。
皇太子在旁,所有人都是紧张,尤其是离朱慈烺最近的那名年轻士兵,他满头是汗,紧张的连枪都握不稳,做装弹的动作时手腕一抖,鸟铳居然脱手摔地上了。
“……”李顺魏闯变了脸色,带队操练的百户更是脸色发白。
那士兵膝盖一软,几乎要跪地上,心想我完了。
一双手将他摔落地上的鸟铳捡了起来,微笑的交还到他手中:“拿稳了,战场上摔枪可不行。”
“是……”
那军士都快要哭了。
为他捡枪的是皇太子。
朱慈烺转对魏闯:“不必责罚,是我影响了他。”脸上带着笑,但心中却皱眉,火枪兵最重要的就是心理素质,用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战场上,两军相对,举枪瞄准之时,没有命令,敌人没到射程内,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哪怕自己遭受到了攻击,都不能胡乱射击。
只因为自己站在旁边,就能慌慌地摔了枪,这一位的心理素质实在不怎样。
朱慈烺走后,带队百户走到那名士兵面前,恶狠狠地道:“赵良栋,你完了!”
朱慈烺已经走远了,如果他听到这个名字一定会惊奇,赵良栋是清初名将,金庸《鹿鼎记》中,韦小宝所倚仗的那个大胡子将军都是赵良栋,1645年,清军攻占陕西。赵良栋应募从军,成了一名清军绿营兵,后渐渐成为绿营猛将,并在平定三藩中立下功劳,为河西四汉将之一。
这一世不知道怎么的,赵良栋居然出现了京营,而且是一名神机营的火枪兵。
赵良栋低着头,懊悔无比的道:“愿受军棍。”
看完火枪,朱慈烺又检验火炮。
火炮是朱慈烺最寄予厚望的武器,也是几项武器中,技术含量最高的一种,一个火枪兵可以在十天之内就学会鸟铳的装弹和击发,但火炮却不行,没有严谨的计算和精确的瞄准,火炮的威力就难以发挥到极致。
现在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