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城伯明事达,识大体,本宫深为感动。来啊,赐座。”朱慈烺微笑。
“谢殿下。”李国祯在软凳上坐了,目光恭敬的看着朱慈烺,微微欠身:“臣听说殿下在京营裁撤老弱,另立新营,臣甚是赞同,当初家父在京营戎政时,就想要整顿京营,裁撤这些老弱,奈何家父耐心不够,决心不强,以至于半途而废,若家父当年做成了,今日又何至于劳动殿下?”
李国祯这番话说的漂亮,即表明了态度,也拍了朱慈烺的马屁。
朱慈烺不说话,只是笑,他要看看,李国祯到底什么目的?
朱慈烺没有接话,李国祯却不尴尬,一脸恭敬的继续说:“这两日,家父夜不能寐,深为自责。臣身为人子,上不能报效朝廷,下不能为父分忧,更是惭愧,昨夜想了一晚,对于京营,臣有两策献与殿下。”
朱慈烺明白了。
李国祯是想要毛遂自荐。
他可不敢用李国祯,李国祯就是一个夸夸其谈,纸上谈兵的贵二代,比之赵括还差的远,赵括还有一股战死沙场,宁死不降的傲气,李国祯却是一个解甲投降,一点骨头都没有的软蛋。
不过朱慈烺倒想要看看,李国祯究竟能提出什么高见?
“第一,京营兵额本就不足,殿下又裁撤老弱,京营恐怕连原先的三分之一的兵额都保不住,招募新兵势在必行,臣以为,新兵绝不可再在京师招募,应该仿效戚少保【纪效新书】之法,到各地招募吃苦耐劳,且听从号令的矿工,江北的山东山西都是矿工聚集之地,极适合募兵。殿下今日令人出发,半个月就可以来回。”
李国祯还算有点见识,不然当初也忽悠不了崇祯。
不过他自认为高明的策略,在朱慈烺看来却是普通又普通,根本不值一提。
见朱慈烺没有出言夸奖,脸上也没有喜色,李国祯略有失望,不过脸上却没有丝毫表现,依然一脸尊敬的继续说:“然矿工来过各地,良莠不齐,对朝廷的忠心难以保证,这一点和京营老兵完全不同。京营老兵都是世代军户,虽有老弱,但数代恩养,子弟传承,对朝廷绝对是忠心耿耿,新募的兵员再怎么操练,短时间之内,也达不到他们的境地……”
说到这里,李国祯稍稍停顿了一下。
朱慈烺明白,李国祯明说的是军户,暗指的却是他们这些祖上为朝廷立过大功的勋贵。
自进入后殿,和朱慈烺面对面开始,李国祯一直都在察言观色,想知道这十四岁的皇太子内心的真实想法?但他失望了,不管他说什么,朱慈烺始终都是面带笑意,不动声色。
“因此臣以为……”李国祯继续说:“要想让他们忠心朝廷,除了提高待遇之外,还需派忠心之臣前去督导。”
朱慈烺点头笑:“小襄城伯说的甚好,本宫亦打算这么做,不过京营人数众多,要如何督导?”
李国祯精神一振:“如身使臂,如臂使指即可,满朝文武,忠臣良将甚多,殿下可选一能臣任之……”
后面的话,朱慈烺已经不想再听了,李国祯的意思很明显,还是想让朱慈烺用他们这些“忠诚”的勋贵子弟当京营的中层将官。真是玩笑,好不容易才把你们请出去,岂能再请回来?李国祯啊,你究竟是太聪明了呢,还是把我想的太愚笨了?
当然了,李国祯所说的问题的确存在,如何保证新兵对朝廷的忠心,是朱慈烺必须要考虑的。
李国祯说了一大堆,但朱慈烺一个字也没有听见去。或许是感觉到了朱慈烺眼睛里的冷意,李国祯终于是住口不说了。朱慈烺朝他笑一下:“小襄城伯所说甚有道理,本宫会考虑的,替本宫向襄城伯问好……”
意思就是你可以走了。
走出信王府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王府门上的灯笼已经亮了起来。李国祯一脸沮丧,今天对朱慈烺这番话,并非他老爸授意,而是他自作主张,现在看来是失败了,皇太子并没有对他和他的政策表现出太大的兴趣。
沮丧之后就是恼怒,想不到皇太子如此轻才!
李国祯现在就是一个踌躇满志,以为必夺第一,结果却面试失败的应试者,他心里充满了对面试官的嫉恨:有眼无珠,我如此大才,你竟然不赏识?
一路愤愤的返回府邸,刚进了后院,准备向老爸报告今日王府之行,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从老爸居室里闪了出来。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
对骆养性,李国祯一直没什么好感,认为骆养性只会耍阴谋诡计,难登大雅之堂。
不过他老爸对骆养性却颇为看重。
短短两天,他老爸和骆养性已经密议过两次了。
这种情况,只在三年前有过。
李国祯忍不住想,难道是三年前的那件事没做干净?又或者是东窗事发了?不然骆养性为什么紧张?三年前的事可是一个惊天的大秘密,一旦捅出来,不但满朝的腥风血雨,后宫之中也必然是天翻地覆,严重点,周皇后的皇后之位说不定都难保。
想到这里,李国祯心中忽然一动……皇后不保,那太子呢?
李国祯诡异的心思,朱慈烺当然不会知道。
李国祯刚走,商人赵敬之就求见。
一如朱慈烺所料,对朱慈烺提议成立商行的事情,赵敬之表示赞同,并且愿意七三出资,所得利润五五分成,不过朱慈烺不同意。双方详谈了一会,最后议定朱慈烺出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