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瞧见了?”阮梓月也有些发愁,方才那放肆的目光太过明显,想让她忽视都不能。
“眼珠子直冒绿光就差黏在小姐身上了,想不瞧见都难。小姐也不想想我是从哪里出来的,那种人我可见多了。”薇儿义愤填膺的说着,莹白如玉的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小姐刚进府就碰到一堆糟心的事,还没摸清头绪,就被人惦记上了,怎不让她生气。
薇儿不说,阮梓月都快忘了薇儿的身世了。
薇儿原名白薇,是扬州倚红揽翠阁里的老鸨替达官贵人精心培养的瘦马。薇儿知道自己早晚有一日会成为别人的玩物,一边学习各种技艺麻痹老鸨,一边伺机寻找逃跑的机会。一日趁老鸨不察,偷跑出去,却被阁里的打手一路追赶。当时阮梓月坐着马车恰好从那经过,白薇上前求救,了解清楚事情原委,阮梓月替她赎身,最后留在了身边。名曰主仆,实则情如姐妹。
阮梓月抬起纤纤素手拍了拍薇儿捏着她肩膀的莹白小手,嗓音娇娇柔柔的带着一丝促狭,“不气!色字头上一把头,这人在荣安堂众目睽睽之下都敢这般放肆,想来也是个蠢的,只看这刀我们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悬在他的头上就是。”
话虽这么说,可薇儿越想越气,越想越恼火,索性肩膀也不捏了,搬了个杌子,就在阮梓月的身边坐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阮梓月。
“归根究底这老夫人都是祸头子,这些人才敢生出这些龌蹉心思。”进房以后两人说话都刻意压低了嗓音,这会在气头上的薇儿忍不住拔高了语调。随即想到外头还有人,又低声继续说道:“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想些办法,突发变故的时候也好有转圜的余地。”
在花楼里长大,薇儿早就看尽了世间的凉薄和丑陋。可是小姐的父母从来和睦,府里也没有阴私龌蹉之事,本该无忧无虑,偏偏遇上了个不顾念半分亲情血缘的老夫人,真真是让人无奈至极。
“不,坐以待毙只会让我们陷入被动。父母远在扬州,到时老夫人给我找个面甜心苦的人家,那可真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对于这点,阮梓月毫不怀疑老夫人会这么做。“你明日出去买些平日惯用的东西,借着这空档找人送两封信出去,一封送到钱府我外祖母手上,另一封送到安南伯夫人的手上。”
她到了京城,总不能寂寂无声,作为晚辈,外祖家总是要去的。安南伯夫人是母亲的手帕交,自小情谊深厚,不去拜会说不过去。
薇儿一听脸上的愁云惨雾顿时消散,立刻眉开眼笑起来。“我就知道小姐定不会做没把握之事,一如当年救下我一般。”
阮梓月朝后头鸡翅木架子床边的窗户看了一眼,淡淡的笑了笑,“少阿谀奉承!这里荒废许久,恐有野猫闹腾,夜里怕是睡不安宁,你稍后打发那两个小的去管事处要些绳索,最好长一些。另外府里常日无事,绣绣花什么的也能打发些时间。母亲总说我女红粗糙,笨手笨脚的怕是针容易折,去要一些来,另去街上也买一些,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