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几层猪油!”然后,她郑重道,“那个薛公子,一看就是个白相人小哥哥。你可不好和他在一起。”

想必她是心急的,连沪语都说出来了。

李唯安轻笑,“我今天是第二次撞见他罢了。人家自管白相,有我萨个事体?伊是林倚山表哥。林倚山公司和我公司合作,大家见面客气而已。”

她说完,看着程律师微笑。

这么多年了,她依然从程律师面上看不出端倪。

程律师苦口婆心,“侬个年纪还小,年轻人交朋友玩玩就罢了,找结婚对象可要小心。做正事的男孩子哪个会这辰光就出来陪家里姐妹逛商场?不光是他,他那些表哥表弟也不是好对象。”

李唯安知道她把林章两人也算了进去,笑一笑,垂头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程律师这才满意地拍拍她的手。

李唯安之前喝了不少香槟,喝得又急又快,再给商场里暖气一熏,这时脸上泛红,露出醉意。

程律师就说要送她回家,唯安赶快拒绝。

既然送她回家,哪有不上来看一看的道理?恐怕见到她的公寓又要发表看法。

她赶紧说,“我还想再逛逛。待会儿叫我助手来接我。”

好不容易将程律师哄走,唯安筋疲力尽。

她给常亮打了个电话,靠在座椅上伸一伸腿。

还没得到片刻安静,薛岩又出现了,他拿着两杯鲜榨果汁,“橙汁还是苹果汁?”

李唯安接过一杯苹果汁,“谢谢。”

他在她旁边坐下,“没想到程英策大律师是你长辈。”

李唯安笑笑,“她很多年前是我爸爸的律师。”

薛岩又说,“刚才那位,是我二堂姐。她好事将近,想买样礼物送给未来婆婆。”

李唯安说,“哦。恭喜。”

薛岩看她握着果汁并不喝,两人虽然有问有答,但她完全不掩饰敷衍态度,心里有些着恼,可又气不起来。

李唯安仍然是素净一张小脸,和他上次见到时一样。

他以为是林倚山故意别住他的车逗他,推开包间的门,只见灯下坐着一个极素净的女郎,见他闯进来,一双妙目泠泠看向他。

他当时心里就是一跳,脑中只有一句话,原来世上真有人目如寒星。

那时他只觉得她聪明干练,没想到她也有不得不陪着长辈逛街的时候,一人气嘟嘟坐在一边一杯一杯喝香槟,讥刺长辈品味。这次灯光比前次亮得多,他又看得清楚了点:她的两道浓眉长且细,可是眉毛绒绒,未经修剪,不知她是微醺还是商场太热,她双颊粉粉,像画在纸上还没晕开的水彩,配着长翘的睫毛,显得比第一次见面时稚气得多。

至于现在——

他又偷眼再看看坐在一旁的她,她唇上胡乱涂了些玫瑰红口红,涂出了边,像是偷吃完果酱没擦嘴,又像是刚被谁热吻过,唇上的口红因为激烈的亲吻被辗转晕开。

后一种想象让薛岩忽然感到心虚,他低头,轻声说,“你的口红很好看。”说完立刻后悔,觉得造次。他赶快补救,“我堂姐也说想要这种玫瑰红的……”

李唯安笑道,“长者赐不敢辞。”

她把口红的包装纸盒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他手上,“就是这个色号。”

这时,她手机轻响一声,她低头看一眼,站起来,对他礼貌微笑,“我助手来接我了。再见。”

薛岩不好再跟着她,只能目送她离开。

回到家,唯安把那杯没喝过的果汁直接扔进电梯边的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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