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儿是林家的宁馨儿,可我宁愿宁儿庸庸碌碌平安一生。”他握着妻子的手说。
林知望回到书房时,只有徐湛一个人坐在那里,他拿起两人的文章坐下来看,都只写了一半,且思路混乱离题万里。
“你哥呢?”林知望问。
“刚被婶婶叫去了。”徐湛站的规矩,态度也好。
林知望掏出一只药瓶放在书案上,端详了他一会,忽然冲他招了招手:“儿子,过来。”
徐湛挑眼偷看父亲的脸色,没有得到任何讯息,硬着头皮一步步挪过去垂首立着,俯首帖耳的样子。
林知望问:“还坐得住吗?”
“不是一直坐着么。”徐湛怯生生的说。
“是吗?”林知望把玩着他新买的戒尺说:“去插上门。”
插门?!徐湛不情愿,君子不谋于暗室,插门干什么。
“裤子脱了,我看看。”林知望说。
徐湛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不……不用了,已经不疼了。”
“嗯?”林知望抬头瞟了他一眼,徐湛又站了回来。
有了沈大夫的良药,淤血散的快,林知望调侃道:“看来还是打得轻,一天功夫又能活蹦乱跳了。”
徐湛察言观色,觉得父亲没有生气,也不像要揍他的样子,迅速将衣裳穿好。
“有件事,本不该我这当爹的和你讲,可你娘走的早,我便只好越俎代庖了……”林知望今天说起话来拖拖踏踏的,不同往日干脆,徐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序卦中说:‘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孟子也说:‘男女居室,人之大伦也。’五伦里,夫妇为最先,可见这男女婚配,古来就是很重要的事……”
骊四骈六的说了半天,徐湛听的晕头转向,忍不住问:“父亲,您到底想要说什么?”
林知望说:“简而言之……是时候为你订一门亲事了。”
“定亲,现在?”徐湛奇怪的睁大了眼睛。
“是啊。”
“我一介白身无功无名,再等几年不行吗?”徐湛问。他心里还想着秦姑娘,自回到京城,他还不得暇去找她,他们还不够了解彼此,贸然提出婚事,不知是否可行。
“现在知道功名要紧了?”林知望笑着说:“等几年也无妨,可是你能等,人家女方等不得。”
徐湛一想也对,像秦妙心这样的品貌家室,媒人一定踏破了门槛,稍有迟疑让人捷足先登,怕是要后悔一辈子了。于是父子二人在不同的频道上敲定了相同的新年计划——上半年求婚,下半年定聘,三年之内将徐湛嫁出去。问题是,他与秦姑娘八字没有一撇,他甚至不知道人家家住哪里,该如何向父亲提呢?
林知望心满意足,竟一口答应给他们兄弟两个放假三天。
徐湛想,这事急不得,怎么也得等到年后。便连声向父亲道谢,准备去五叔院子里找林旭宁汇报这一好消息。
“站下。”林知望板着脸说:“不是让你们撒欢胡闹的,家中所有的春联包给你们兄弟了。”
徐湛张张嘴,板着手指计算这座占地五亩的宅子有多少门户,罕见的憨态令林知望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