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叶子有毒吗?
没过多久,就有人以身作则地解答了单子魏的疑惑。
“啊——”
隔壁传来一声惨叫,单子魏头皮发麻地望着玉衡峰一人如流星般向下坠落,而始作俑者则是一片沾到他衣角的剑木叶。那轻飘飘的落叶一旦碰到了人,瞬时就不科学地改变了质量,如千斤石拖着不堪负重的修真者急速向下陨落。
三千丈的高度摔下去只有一死,很快下方灰光一闪,玉衡峰那人在直通死亡的陨落中打破木牌,离开了剑木境。
——淦!剑木境的叶子真会玩,它会带人做蹦极!
“呀——”
见识到落叶的威力,段玲玲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然后马上被身边的人护住。
“别怕,有师姐在,那些落叶近不了小玲儿的身。”知月安慰道,证明似地用灵力弹开一片靠近的落叶。
单子魏眼巴巴地望着那些人以段玲玲为中心收缩了阵容,他很想呐喊一下:这边有个眼睛不方便的人更需要关心啊!
段修远习以为常地被排在热闹之外,他的世界一向黑得只剩自己。
天璇峰一行人越发小心。然而只要是树,落叶肯定少不了,尤其是剑木这种遮天蔽日的大树。越往上那落叶越是潇潇地下,很多时候他们没有躲避的空档,只能用灵力弹开落叶。很快的,打头的两个人灵力耗尽换下阵来,由另外两人顶上。
再然后,单子魏发现了段修远被排斥的原因。
六人的队按常理来说正好分成两人三组轮流替换,然而天璇峰的人却是反常的“5/1”模式,除了段修远,其他五人轮流顶在前方——就连段玲玲也轮换过一次,而灰发少年却始终安逸地待在后方,从头到尾都没动用过灵力。
简直就像是一位太子爷。
单子魏一眼就看出这是段渊的安排,他也知道段渊为什么会这样安排,他甚至百分之百赞同段渊的安排——单子魏从没忘记他的小伙伴是一位残缺的天眼者,只能用灵气维持他岌岌可危的生命力。灵力正是由灵气衍化而来的力量,消耗灵力,对段修远来说是消耗生命。
这种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单子魏手心冒汗,他能感觉其他人由一股怨气拧着,满腔愤懑闷在心底,爆发不了,就只能在沉默中针锋相对。
尤其到了后半段路程,灵力自然的回复渐渐追不上消耗。需要打坐恢复的人就只能就近选择一根剑木枝滞留,这差不多是他们此次剑木之行的终点。
被留下的人深沉地注视段修远。如果按其他峰那样两两组队分配,他们或许能爬得更高,拿到更好的剑种;如果段修远……
单子魏被他们□□裸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那些人知道段修远看不见,因此目光是毫无掩饰的恶意和恨意。
不能这样,不应该这样。单子魏低头瞅着段修远,这样太危险了,这样太难受了。
剩下的人继续压抑地向上。随着高度的提升,人数越来越少,或是折损,或是滞留。不仅天璇峰寥寥无几,隔壁的玉衡峰已经望不到什么人了。
知月强提着一口气,落在一根剑木枝上。她冷漠地回头,对身后唯一在的灰发少年说:“师叔,晚辈只能到这里了。”
段修远低声应了一句:“嗯。”
单子魏第一次听到灰发少年的声音,之前小伙伴沉默得让人怀疑他不仅眼睛有疾,口舌也出了问题。而后单子魏马上就意识到了:段修远不说话,是因为之前一直没人和他说话。
他孤独得连声音都吞没了。
知月立即顺着剑木枝走开,似乎和段修远一秒都待不下去。段修远将手放在树干上,这一次没有其他人在前头开路,意味着他不仅要使用灵力,而且难以提前躲避落叶。
看着上方无声无息飘下来的树叶,单子魏只恨自己的眼睛不长在段修远身上,生怕小伙伴被一波带走。
右边、右边、右边——有片叶子过来了!快快快躲开——
即使知道段修远听不见,单子魏也不禁耳提面命地警示。在那片树叶将要触碰到少年右耳的那一霎时,段修远稍稍向左偏转了脸,以厘米之差避过了落叶,无知无觉地被靠在耳侧的天道一路亲上了鼻尖。
“!”某只花痴病一个后仰险些从段修远背上摔下去,虽然触感是固定的,但却能不科学地尝到味道!
单子魏心跳得越来越快,不仅是因为刚刚的意外,更是因为段修远开始爬树了。段修远是看不见的,只能凭其他灵敏的感官去描绘外界,而落叶落得又实在是太过轻柔——在碰到外物之前,那些落叶就那么无害而无声地随风逐流,根本看不出它们蕴含的可怕重量。
因此,每次直到落叶近在咫尺时,灰发少年才堪堪察觉,然后险而又险地躲避或弹开。段修远自己或许没感觉什么,倒是把背上某位天道大大吓出一身冷汗。
随着剑木之顶的接近,落叶渐渐密集了。黎明前的夜色总是最黑暗的,在至顶的最后一段路,树叶飞得群魔乱舞,带着卷席一切的气势。段修远已经不再躲避,他消耗大量灵力在身前布了一道防,不顾一切地向上冲。
还有一百米……八十米……六十米……
单子魏焦虑地盘算着至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