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瑛若到时二老爷还跪在屋里,杨氏陪在一旁,她也不敢坐,只垂首站着,知道老太太不喜自己,也就没有凑过去。至于大老爷、三老爷、刘氏还有三太太则都围着老太太在劝慰,乍然瞧见还挺热闹,要是平常可聚不了这么齐全。
乔瑛若进去时刚好听到刘氏在宽慰老太太:“说到底还是那碎嘴仆妇的错,二叔到底是当爹的,管教儿子也是应该,虽说是冲动了些,但他如今也认了错,老太太就原谅他这回,否则传出去也不好听,朝堂上说不得还要被人攻讦。”
再看屋里乔绎也在,眼下正被老太太搂在怀里,手中还拿着佛手在玩,只是他到底年纪也不大,说不出什么哄人的话,又见着自己爹跪在堂上,就更不敢说话了。但有他在,老太太瞧着表情确实是松动了。
只是乔瑛若倒有些可怜杨氏,自己孩子病了也不能去看,还要留在这里承受老太太的怒火,明明也不是她的过错。
乔瑛若从二老爷身旁经过,喊了一声“二叔、二婶子”后才进去里间,见着老太太她立马又脆生生喊道:“祖母。”
“哎呦,瑛若快过来。”一见到她来,老太太立马喜笑颜开。
乔瑛若走过去,和乔绎一左一右坐在老太太两边,她搂住老太太的胳膊,扭糖似的撒娇:“听钏儿说祖母不吃饭,这可不行,瑛若还饿着呢,想陪祖母吃凉凉的红果酪,炒的芝麻糖,现炖得软烂的猪肘子,烧得香喷喷的羊肉,还有那火腿竹笋炖的汤,最好再切一盘酱肉。”
乔瑛若这么一连串说下来,老太太还没什么表现,倒是乔绎被她说饿了,他午饭没吃就被奶娘抱来了,眼下早就饿了,所以等乔瑛若一说完,肚子立马不争气地叫了。
听到响动,乔绎小脸霎时间通红,埋头有些不好意思。
“祖母你看,弟弟都饿了。”乔瑛若把头靠到老太太肩上,边笑边拉她去看。
老太太被她说得直笑,抚着乔绎头发怜惜道:“这也都怪我,竟没顾及到孩子,可怜见的,来,随祖母去吃饭。”
乔绎害羞地点点头,一面被老太太扯着往外走,只是他看看堂上跪着的二老爷,仰脸向老太太求情:“祖母,你叫爹起来好不好?”
老太太往那里瞟了一眼,说:“本来也没叫他跪,他自己不起来。”
闻言大老爷立刻过去把人拉起来,板着脸说:“还不快向母亲请罪。”
杨氏也忙扯二老爷的袖子,二老爷就拱手道:“多谢母亲谅解,乔沣知错了。”
老太太瘪瘪嘴,没理他,左右手一边拉一个,扯着乔绎和乔瑛若往饭堂去,刘氏和三太太则跟在旁边,打算跟过去伺候着。
末了三老爷看没自己什么事了,心里头还挂念着新养的雀梅,就先回去了。
吃过午饭后乔瑛若又留在老太太这儿睡了会儿午觉,醒来便直接去上学了,直到下午下学后她才找着空闲去看崔珝。
只是没料到杨氏和二老爷也在,见到乔瑛若来,还有些诧异。
乔瑛若见到他们也是僵了一瞬,但随即就落落大方地喊道:“二叔,二婶子。”
“瑛若怎么来了?”二老爷问。
“我来看阿珝。”乔瑛若边说着边往屋里面走,见崔珝躺在床上,面色不是很差,心便放下来了。
而见她来,崔珝忙坐起身喊道:“瑛若姐姐。”
杨氏拿了靠枕给他垫上,边摸了摸他的头,一面和乔瑛若说:“三姑娘快坐。”
又说:“翠柳,端茶。”
丫鬟搬来绣墩,乔瑛若顺势坐下,然后问道:“阿珝的病没什么大碍吧?听茶月说是着了凉,这么热的天怎么着了凉?”
杨氏解释说:“这孩子贪玩,昨个儿非要玩水,衣裳都给弄湿了,又没及时换,可不就着凉了。”
“下回可不能这样。”乔瑛若对崔珝说。
崔珝乖巧地点点头,随即又拉住二老爷的衣服说:“爹,你下回带我去骑马,我还要骑那匹红色的小马,可威风了,你带我去,我不玩水了。”
二老爷刮了下他的鼻子,宠溺道:“好,爹带你去。”
“你也别太纵着他了。”杨氏说。
“没事,骑马而已,孩子高兴。”二老爷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珝儿还小,等他再大些,我让他骑我的飞雪。”
“好耶,我要骑飞雪。”崔珝窜起来抱住二老爷,扑在他身上开心地直嚷嚷:“我要骑飞雪,爹你快带我去。”
“好,赶明儿就带你骑。”二老爷一面搂住崔珝防止他别掉下床,一面又笑呵呵地答应他。
杨氏在一旁笑着看他俩闹,只偶尔伸出手给崔珝整理一下衣服。
乔瑛若在一旁则听得心里翻江倒海,简直觉得自个儿要重新认识二叔了,府里谁不知道二老爷就是个黑面阎王,别说对旁人,就是对他自己嫡出的亲儿子乔绎都不见得时时有这么好的脸色。
还有飞雪,是前年二叔从一个西域马贩子那里买来的,万里挑一的良驹,刚带回府时三老爷也看上了,想骑马溜一圈都没被允许,为此三老爷足足念叨了有半年,到现在见了飞雪眼睛都直冒绿光。
乔瑛若直觉自己不能再坐下去了,一来是看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自己似乎有些多余,二来她被二叔刺激到了,需要缓缓,就起身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去看看崔珩。”
话说出口她就想打自己嘴巴,找什么借口不好,偏偏提了他,弄得自己好像是为了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