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悠,你怎么找了一个机器人?
我在心里狂骂,抱着自己,想到之前身体上一阵阵的快感,暗暗咬牙,一股难以言状的憋屈油然而生。
讨厌。
我喘着气,用手背挡住自己的眼睛,沉默了好久,才喃喃自语:“……搞的好像他玩了两个女人一样……”
第二天,当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父亲温柔微笑的脸庞。
他坐在窗边,阳光透过玻璃打在他身上,耀眼无比,也虚幻无比,我忍不住眨了眨眼。
“小蝶,昨晚睡的好不好?”
我不作声。知道他其实是想问我有没有做梦。
预见梦。
父亲对我的沉默不以为意:“看来昨晚睡的很好,是林特助多心了。来,换身衣服,今天我们就要回国了,妈妈和小悠在家里一定想死我们了。”
我静静坐起,一动不动地任他摸我的头,想到他说妈妈小悠会“想死”我,嘴角几不可闻地弯出一丝嘲笑。
妈妈从来就把我当怪物,自我被隔离后,一次也没来看过我,至于那个杜小悠……嗯,“想”不一定,希望我“死”倒是绝对的。
就这样浑浑噩噩跟着父亲来到机场,望着满厅五颜六色的人头,我的脚步情不自禁往后退了退。
长年隔离生涯,我已习惯恐惧人群。
“没事,蝶小姐,跟着杜总就好。”林特助从后面挡住了我。
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眼角所过之处,充斥着我不能理解的景象。
在vip候机室等了一会儿,林特助告诉我可以去登机了。我静静跟在众人身后,突然注意到,走在前面的一个东方少年,白衫黑裤,长相俊美,耳朵上至少打了三个耳钉,眼窝处涂着浓浓的眼影,妖娆又妩媚,就连双手,也戴满了各种银色戒指。
这个人,比女人还会打扮啊。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不由就有些好奇,一眨不眨地猛盯着他瞧。也许是我的目光太过肆意,也许是我盯的时间实在太长(大概有三分多钟吧),他忍了忍,终于没忍住,转身冲我比了一个手势,用中文说道:“小妞,看够了没有?你没见过男人?再敢看一眼,小心我侵犯你!”
我被他的突然发难吓了一跳,有些无措,倒是身后的林特助马上站出来护住我,冷冰冰道:“对不起,我们固然有错,但你刚才比的是什么手势?粗鲁下流,请马上跟我们道歉。”
“哟呵,是中国人。”少年眯眼,略带挑衅的目光上下打量林特助,突然古怪一笑,掏了掏耳朵,那满手的银色戒指在他的动作下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应该,不需要我再将刚刚的话翻译成英语吧?”
林特助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她刚想上前理论,便听到身后传来我父亲淡淡的声音:“林宛芝。”
林特助立马偃旗息鼓,转身恭敬道:“杜总。”
父亲走到我身边:“发生了什么事?”
林特助将情况一五一十禀报了,父亲听后,对少年笑道:“真不好意思,小女很少接触人,目光太过失礼,这次确实是我们有错在先。不过就因为这点事,你竟对一个小姑娘比出那样的手势,似乎也没占多大道理。大家都是中国人,同在异乡为异客,不妨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少年挑眉,似乎没想到我父亲会息事宁人。不过很快,他就不甚在意地耸耸肩,言外之意,是他宽宏大量既往不咎了。
这小子,还真是嚣张。
我暗暗评价,却见他转身的时候,又看了我一眼,然后,别有意味地笑了笑:“很少接触外人?怎么,你是城堡里的莴苣公主么?”
我没理会他,径自走向登机口。
我们坐的是头等舱,只有很少的几个人,不巧,那少年也是其中之一。进入巡航后,我就看见他打开电脑,戴上耳机,然后,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起了字。
因为之前有过节,林特助看他很不顺眼。等了一会儿后,见他似乎专注电脑,并没注意我们这里,林特助便压低声音问父亲:“杜总,那小子刚刚太过分了,竟然对蝶小姐比出那么下流的手势,您为什么……”
父亲翻着手中的杂志,不经意间抬头,见我也望着他,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尔后,冷冷道:“你有没有注意他身后的背包?那朵彼岸花图案?”
林特助想了想,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不错,代表着地狱之心的彼岸花,他是白家的人。”
“白家,就是这次回国要对付的那个白家?”林特助慌忙捂住嘴,小心看着那少年,确保他不会听到我们的对话,“那么,他会不会就是……”
“他不是,年龄对不上。”
父亲打断他,尔后,转头,透过窗户玻璃看向了外面的云层,也不知看到了什么,表情阴鸷,一字一句道,“那个人,满身嗜血,冷酷桀骜,从来都是以王者的姿态出现。”
我看见林特助悄悄颤抖了一下。
“不过,这次鹿死谁手,还未可知。”父亲突然又笑了,低头温和地望着我,“因为,我们有小蝶。”
我心不在焉地拿起桌子上的零食,刚放到嘴边,目光无意瞥到对面的少年,发现他也在若有所思地望着我这里。
我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开始不喜欢我的人,我也永远不会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