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兽见她靠着石头,眼望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的神情游离缥缈,心里突生出些烦躁,呼呼轻唤了两声。

吴悠的神游被它唤回来,低头对它笑了笑,正要开口,却听得石头后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还有水里扑腾声,听着正往她这方向移动。

居然有人!

吴悠一喜,看来周围还是有邻居的。

她赶紧爬上石头,抻着脑袋往那边张望,准备打招呼。

却见潭里有一男一女,穿得有如在水里嬉戏的猪八戒和蜘蛛精那么少,半身泡在水里嘻哈打闹,男的追着女的,女的欲迎还拒。然后追到了吴悠这边的石头下,看不见人了,只发出让人脸红之声。

吴悠的招呼卡在喉咙,脸一下臊得通红,她缩回身体,捞起小兽悄声道:“别出声,我们快走!”

轻轻溜下了大石,生怕那两人发现,猫着腰猛朝前窜,没发现身后的水潭里猛然翻起一条巨大的鱼尾。

吴悠揣着小兽一口气跑了一百多米,满头大汗接不上气才停下,顾不上木鞋硌得脚疼,回头抻着脖子看了又看才放心:“吓……吓死我了,幸亏没追上来。”

小兽从她怀里跳下来,一溜烟朝前窜了好远,这才回头望着她。

“好了好了,我不抱你了。”吴悠缓过气来,朝它摆手,跟在它后头往大巫师家走。

这前头有个长满草甸的凹形谷,过了就是一小片杂树林,树林尽头就是大巫师家。

因有了小兽带路,草甸山谷和杂树林很容易就穿了过去,出了杂树林,再走上一盏茶的功夫,大巫师那木头房子就如同山水画里的点睛之笔,让人眼前一亮的显露了出来。

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看出是个依山傍水,风景优美,视野开阔的好房子。

比我那树洞好多了,吴悠忿忿,她无法抑制内心的羡慕嫉妒恨。

“大巫师,你在不在?”站在门口就是一嗓子。

喊完了屋里却毫无动静,吴悠上前踹开那半掩的门就迈了进去:“大巫师,是不是听到本圣女的声音你害怕了……咦?”声音戛然而止。

屋子中央,她躺过的那张祭榻上,大巫师正脸色苍白,双眼充血的枯坐在上面,怀里抱着个大木头匣子。

“你这是……出什么事了?”吴悠心道莫不是算准我要来,扮可怜给我看?

“你怎么来了?”大巫师转转呆滞的眼珠,声音嘶哑难听。

这话问得吴悠火起:“这岛又不归你管,我怎么就不能来?难不成你希望我永远待那破树洞里来掩盖你干过的缺德事?可惜啊,你算盘打空了,我今天过来,是来要回我自己的东西的,赶紧把赤葭典给你的东西还回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还有,帮我看看小绿有没有生病,它……它昨晚很难受。”最后这句吴悠有点底气不足,毕竟自己是在求人。

“你等等。”大巫师缓缓放下匣子,艰难的爬起来,指指榻边的凳子:“先坐吧,我给你倒点水。”

大巫师态度不错,吴悠也不再剑拔弩张,伸手摸摸那凳子上的布艺坐垫,一屁股坐了上去。好久没感受这种柔软了,真舒服!

顺便左右打量他这屋子,上次在这儿光顾着伤心了,还没好好看过呢。

小兽则盯着那个被大巫师放到桌上的木头匣子,圆眼微眯。

吴悠见它专注的盯着那匣子,也凑过去看,只见颜色似乎是新做的,三尺来方大,匣身雕着龟纹。

大巫师端着两陶碗水出来,给吴悠和小兽一人一碗:“喝吧,跑这么远肯定渴了。”

“大巫师,我看你好像哭过,发生什么事了?那个匣子里又装的什么?”吴悠总觉得他今天有点怪。

大巫师凉凉低语:“自作孽,不可活。那匣子里装的是我所爱之人,他昨天受地火焚身之刑,被烧成了灰烬,匣子里是他的骨灰。”

“骨灰盒?”吴悠一下立了起来,看向那匣子,只觉得脊背上窜起一股寒气,暗道自己果然运气差到极点,挑日子都不会挑。

只得干巴巴安慰道:“节哀顺变!”

“没什么好节哀的,我也就还三个月的活头,到时候就陪他去。”大巫师倒想得开,指指四周:“这屋里凡是你看得上的,都拿去罢!”

“为什么?”吴悠愕然。

“没有为什么,本就是我的错,我不该答应赤葭的请求,害人又害己。明天……我就带着明修的骨灰出海,再也不会回来,这屋里的东西,包括这屋,你想要便都给你。”大巫师仿佛看淡了一切。

“我是问你为什么只能活三个月?你是怎么知道的?”吴悠感觉脊背上汗毛嗖嗖立起。

大巫师指指头顶:“天意如此,不可违背。若不是救活了你,我昨日就该跟明修一起去了。”

“天意?”吴悠抬头看了看天,只看到攒顶木梁,挂着好多随便扯一块都能做几身衣服的红紫黑三色符幅。

她摸了摸胳膊,这下浑身汗毛都起立了。搁以前,她必然会嘲笑大巫师装神弄鬼,可现在她一丝一毫这念头都没有。

“青琅无事,你莫担心。”大巫师看了眼小兽,说给正心神不宁的吴悠听。

“你怎么知……”问到一半吴悠猛然住了口,连生死都能得知,一眼看出有病没病应该不在话下,遂改口道:“没事就好。”

又后知后觉的看看小兽:“原来你叫青琅?”

大巫师点点头:“赤葭当年进化兽岛带他出来,记录在我这里的名字便是青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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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提示:4.巫师往事--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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