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鹤嫂,什么事?”吴悠跟她已经熟稔了,连名字都晓得。
那仙鹤嫂分外热情,拿着一个陶罐壶并两只陶碗,递到他二人手上边倒边说:“走了这半日过来送灯,圣女和青琅怕是渴了,这是我家自己用甜草熬的凉汤,清热解暑得很,喝一碗吧。”
“甜草是什么?”吴悠喝了一口,发觉甘甜回津,的确解热。
“是我在林子里采的,原先看豚鼠喜欢啃食,我便试着尝了尝,结果发现甜得很,就采回来煮凉汤了,我家男人孩子都爱喝。”仙鹤嫂是个会过日子的。
青琅见吴悠爱喝,也尝了一口:“果然甘甜。”接连两口把凉汤喝完了。
二人又续了一碗,谢过仙鹤嫂,这才去赤菽家敲门。
只是大约来得不巧,赤菽家大门紧闭,家中无人,两口子都不在家。
“他们出去了。”吴悠很遗憾。
青琅从破窗户里看了看,发现了怪异之处,忙喊过吴悠:“快来看,里头跟我们三日前离开时一模一样,喏,那桌子还是那样,凳子也没变,若是要上楼,必须把凳子挪开才行……”
“青琅!”吴悠突然想起那天夕阳下的异样感觉,抓紧了他的手臂:“他们是不是那天跑出去了没有回来?”
青琅也察觉到出事了,两个人对望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怀疑——食魇神。
“走,快点回去,找鼍龙大仙商量。”事不宜迟,青琅拉起吴悠快步出了族村。
出来百十丈后正要变回兽身,突然觉得有些眩晕,身体也软了下来,踉跄了几步,回头喊吴悠:“悠悠,我怎么有些难受?”
结果发现吴悠已经栽倒在地,顺着草坡滚了下去,他一边喊吴悠一边去拉她,哪里拉得住?两个人抱在一块儿滚作一团,直滚到草坡平缓一点的地方,彻底晕厥不动了。
草坡上面,仙鹤嫂和水茯的身影冒了出来,两人一人拖了一个滑草拖网。
“看,我说能成吧?”仙鹤嫂一脸得色。
“这,他们不会半路上醒过来吧?”水茯颇为紧张,时不时左右看看,生怕有人路过。
“放心,这甜草只要喝一口都能让人睡小半日,更何况他们喝了两碗,就是送到神主那里,也得三日后才会醒来。”仙鹤嫂很自信,带着她往坡下走。
“把他们送进去了,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神主收了法力,你还愁没有好日子过?有人问起,只说赤菽出海找他爹娘去了,这两个怕是问都没人问,反正住的远,平日又没有人去,半年不见都没人会知道。”
水茯脸上的忐忑褪去,露出笑意:“仙鹤姐,你倒是替我想的周到。”
“咱们都是替神主做事,为你便是为我,神主是个恩怨赏罚分明的,要不怎么收了赤菽却放了你?”
仙鹤嫂熟练的摊开拖网,和水茯一个抬胳膊,一个抬腿,将吴悠和青分别放到网上,然后将网前的宽布条绕过肩颈,一手抓住一边,往前拖去。
“别急,拖不动了就歇一歇,顶多一个时辰就到。”仙鹤嫂这些年没少干这营生,多半就是用这法子弄人去的,只是隐藏得好,大家不知道罢了,而浮族人经常有出海没回的,只消说一句出了海,便都不会再多问了,因为出了海的人十成十是没有回来的。
水茯看着躺在拖网上的吴悠和青琅,心里没有愧疚,更没有后悔,有的只是解脱和对未来过上好日子的渴望。这些年她已经受够了,她想安安稳稳的过不糟心的生活,不用再整天担心衣服破桌子烂床塌走路都容易摔跤这些破事。
中午过去了,青琅和吴悠没回来,蓝韦鼍龙二人摸了点烤鱼片对付了一顿,眼看下午都要完了,这两个还没有回来,鼍龙的摇椅坐不住了,在屋里溜达来溜达去。
蓝韦也回过味来:“大仙,他们该不会出事了吧?”
鼍龙看看外头的夕阳,道:“再等一会儿,太阳落山还不回来我就出去找找。”
“我也去,他们再不回来我就饿死了。”蓝韦分外想念吴悠。
鼍龙瞪他:“就知道吃。”
“越饿越想他们嘛。”蓝韦没法,凭着记忆煮了一锅粥,虽然没味儿,但到底熟了,请鼍龙吃,鼍龙嫌寡淡,不吃。
吃完粥,天黑了下来,蓝韦提上花苞灯,跟在鼍龙身后出了门。
“大仙,你不是能感知这岛屿么?怎么不能用神念找一找他们呢?”蓝韦边走边问。
“我能感知岛屿是因为我的肉身埋于地底,万年来与这土壤融为一体,所以能感知到与土壤有关的一切,可若离开土壤,我便没办法了,就像这粮食,长在地里我能让它快些成熟,可摘下之后我也只会吃它。丫头和青琅是人,是兽,除非他俩被埋进土里,否则……”
“呸呸呸,乌鸦嘴,好好的谁想埋土里?”蓝韦翻白眼。
鼍龙愣神,过后呵呵一笑:“也是,埋土里那都是死了才埋的。”
……
两人沿着海岛找了一晚,一无所获。
第二日清晨,蓝韦躺在乱石水潭边,不愿再动:“我真的走不动了,让我歇会。”
“马上就到树洞了,回去再睡。”鼍龙催他。
“我又不是你,反正没有肉身,走再久都不累,你看看我,看看我的脚。”蓝韦脱掉木鞋,再脱掉袜子,将脚底板给他看:“都磨出血泡了,疼死我了。”
鼍龙轻轻一点,那血泡变消失无踪:“好了,走吧。”
“这边还有一个。”蓝韦忙把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