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下班之后直接回到家。昨天晚上苏星告诉苏月一个让她很惊讶的事,是关于席安安的。苏月想问清楚。当然找席建国是最快能得到席安安的消息,但苏月轻易不想去找他。说到底,苏月还是将大姨的死怪罪在席建国身上,席建国但凡有点本事就不会让大姨苏银珠长年累月这样辛苦劳作,他只要上点心早点察觉到大姨的不对劲,大姨也不至于贫血严重到骑摩托车都能突发性的感觉到眩晕,只有蹲地坐上很久才能缓解的地步。但哪怕就是这样,大姨和席建国都还没有想着要立刻去大医院治疗,还只想着去小诊所拿点补血的药了事,是诊所的医生严肃要求她去大医院做检查,大家才知道她根本不是贫血,而是得了血液病的其中一种,而且还是晚期,已经无药可医了。大姨实在是太能忍了,而大姨父席建国但凡明白点,就不会这样放任着大姨生命短暂如断了根的蒲公英,随风而逝。所以大姨父席建国苏月从心底地不能原谅。
苏星正在搞卫生——因为丧事的缘故,房子到处都是一片狼藉,虽清理了大半个月,大部分地儿都打扫妥帖了,但还是有遗漏的地方,比如三楼到四楼的死角,因为鲜有人去,而没有发现这里居然有一大片油渍,简直不能忍,苏星使劲用钢丝球擦拭着这块油渍,钢丝球与地板砖摩擦传出呲呲刺耳的声音,苏月就站在旁边看着苏星,苏星比自己小一岁多,也有29岁整了。苏星不高,有点微胖,人也是扔在人群中找不出来的那种。苏月出神的想着,蹲在地上的苏星向上瞟了一眼发呆的姐姐:“干什么来了?来发呆的?”苏月回神:“你昨天说安安又怀孕了?”苏星淡淡的应道:“嗯,是”苏月惊讶:“她家老大才6个月吧?而且还是剖腹生的,这时候怎么能”苏星有点漫不经心:“老姐,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这是席安安和原放的事儿。”苏月不说话了,确实,席安安早就不和这边联系了,她连吴的葬礼都没有参加,只在吴上山前一天匆匆露一面又匆匆走了,自己又何必为她操这么多闲心?半饷无话,叹了口气,到底是一起长大的,苏月不可能不关心:“你听谁说的?”苏星道:“还能有谁,当然是子恒说的了,子恒去上班之前去看过他姐。”苏月有点没好气:“都过去快一个月了,你倒是现在才说。”苏星道:“不记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干什么?如果我没记错,你连她现在的手机号都没有吧?”苏月噎住了,索性放弃了这个话题。反正席安安的事儿也不是一天能解决的,先解决现在的问题再说:“妈和爷爷呢?“苏星指了指厨房的位置:“妈在煮菜,爷爷在田里还没有回来”苏月看了看苏星,声音又些冷:“你就让爷爷一个人在外面?”苏星耙了粑头发,有些烦躁:“不然怎么办?爷爷闲不下来,劝也劝不住!你有本事你去劝,没事找事,有病!”苏月哼了一声,没再理苏星这个不着调的,稍微语气重点,苏星就能和你急,这毛病不好,得改!其实苏月不知道,苏月骨子里也很急躁,只是她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月和爷爷提了一下许阿姨,爷爷抬起头,声音已经不那么嘶哑了:“哪个许阿姨?”苏月道:“好像叫许春娥”爷爷了然的点了点头:“哦,是她”接着又说:“不用理她。她家祖上原本也是祭文起家的,道士家的法器,物件都有,估计是想趁着赚点钱吧”苏月不解:“挣钱?挣什么钱?”苏金珠在边上搭腔:“做法,保家宅平安,当然要钱。”苏月低头不语,在爷爷快要吃完的时候,苏月犹犹豫豫的声音响起:“爷爷,你说我们这个地儿是不是”爷爷站起身,瞟了苏月一眼“亏你读过书,哼”说完拂袖而去。苏星幸灾乐祸:“不会说话,讲的就是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也信。真是的。”苏月斜眼看着苏星“滚!”苏金珠在旁边说道:“又不是我们一家住在这,再说我们在这地儿也不是住一两年,从上面搬下来也有十多年了吧,说到底还是我们走背字。你爸他自己也懂点电,怎么那么不小心呢?”苏月默然无语,她也想知道,父亲小心了一辈子,为什么这次就躲不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