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东,大顶子山。
刘成和李红光一共带回来二百多人,一时间没有地方安排,袁德胜只能暂时把他们安排在山顶的一处山洞之中。
但是这么多人,每天的口粮都是一个大问题。
袁德胜为此头疼不已。
游击队现在已经发展到了三百多人,重新编满了四个大队。
要不是前段时间成功动员了一支伪军的迫击炮连起义,带来了三门迫击炮和一些武器粮食,游击队恐怕都要断顿了。
如今又来了这么多老百姓,他们手里的粮食就算顿顿熬粥也根本坚持不了几天。
袁德胜找愁的脑仁儿生疼,却依旧想不出来到那里去弄粮食。
刘成比他还愁。
他和李红光的两个大队都是一夜没合眼,又在雪地里走了整整一夜,都是又饿又困,甚至有些把棉衣脱给百姓的战士身上还出现了多处冻伤。
刘成也把棉袄和手套给了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现在两只手都已经肿的向胡萝卜一样了。
冻伤之后是不能用热水洗的,一定要先用雪把患处搓热才行。
刘成在搓雪的时候,故作轻松的问旁边同样在往手上搓雪的一个中年妇女:
“婶子,你们乡里有没有一个叫刘存树的人?”
看到女人点头的那一刻,刘成的心“唰”的一下就蹦到了嗓子眼儿:
“那,他现在在哪儿?”
女人摇摇头说:
“这俺就不知道了,鬼子刚来的时候就到俺们乡招工,说是要修建啥玩意儿,刘存树两口子就都去了,本来人家不要女的,俩人求了人家半天,人才才答应留下他媳妇儿给那帮工人做饭。”
刘成强压着内心的激荡继续问道:
“这个人多大年纪?”
女人想了想说:
“四十多岁吧?俺和他家住的挺远,不太熟悉,但是这两口子一直没有孩子,乡里人总是议论,估计这两口子也是为了躲清静才去的……”
女人还说了很多,可是刘成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前世父母去世的时候他还小,根本连他们的长相都记不住,不过既然名字和年纪都能对上,不管怎么说他都要当面问一问。
但是想要找到他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其次,就算是知道了,想把他们救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小鬼子既然用这种方式招工,肯定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肯定会限制那些工人的行动自由。
如果真的是修建秘密基地一类的东西,完工之后那些工人也就活不成了。
一想到这些,刘成心里就一阵阵的刺痛。
前世尽管活了一百岁,但是关于父母的记忆却仅有那么模糊的一丁点儿。
重生之后在发现这具身体的父母并不是自己前世的父母之后,也曾经想过试着去找一找,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
最主要的是他一直也没敢去想他们还活着。
即便是现在有了一丝希望,他也不能够马上去找,那样的话势必会给队伍带来很多麻烦,甚至可能出现伤亡,那种自私的事情刘成根本不会做。
在这场战争中枉死的人数以百万计,即便那对夫妻真的就是他前世的父母,他也不能因此动用游击队的力量去救人。
其他人能死,他的父母也能死,包括他自己在内,都可以死。
生命面前,人人平等。
第二天,张贯一赶到了大顶子山。
袁德胜一见到他,立即就苦着脸说:
“哎呦,政委,你可算回来了,来来来,赶紧给我出个主意吧!”
他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对张贯一说了一遍,还着重说了一下粮食的问题。
张贯一听完之后并没有立即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你刚才说,这场战斗是那个小刘成指挥的?”
袁德胜愣愣的点点头:
“对啊,你还别说,这小子还真有点儿鬼点子,眼珠儿一转就是一个主意,这些百姓当中有个二流子,还被那小子扇了一个嘴巴……不是,政委,我这是跟你说粮食的事儿呢!”
张贯一笑了笑说:
“你是不是忘了咱们游击队的宗旨?咱们没有的,鬼子都有,而鬼子的,就是咱们的!”
袁德胜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儿说:
“我当然没忘,但是现在咱们的实力就在这儿摆着,要是去跟鬼子硬拼,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啊!”
张贯一收起笑容,看着袁德胜正色说道:
“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去不去找鬼子麻烦的问题了,我回来之前刚刚得到消息,吉林市的野村司令部给磐石周边的所有日伪军下了命令,对我们实施围剿,昨晚的那场战斗只是个开始。”
袁德胜想了想说:
“你的意思是,咱们要利用这个机会?可是这样会不会有些太冒险了?”
张贯一叹了口气说: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我们必须利用所有能够利用的优势跟鬼子周旋,队伍里都是当地的百姓,对这一代的地形相当熟悉,咱们并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
“我们不能集中在一起,各大队必须分头行动,不能让鬼子集中兵力。那个刘成,就让他带着他的大队去桦甸一带。”
袁德胜瞬间瞪大了眼睛:
“政委,这能行吗?那个小野太郎可是出了名的狡诈,刘成毕竟才不到十六岁!”
张贯一面带笑意,十分肯定的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