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剑拔弩张,说书人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茶楼里的客人也是越来越少,留下来看热闹的,都是有滔天背景的,不逊色于宗家。
不过没人出声,静静看笑话就得了。
“是,是,是,你宗鹏飞是抟扶摇而上九万里,常人难望其项背的九天鹏,而我宗羽龙不过是浅洼之中的一尾金鱼,难登大雅之堂,又哪能入你之法眼。”
“羽龙,金鳞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你生来而不凡,岂可妄自菲薄,如今声名不显,正是不露山水,勤学苦修之时,何苦糟践自己。”说完宗鹏飞眼中有厉色,看着那些陪着宗羽龙斗狗熬鹰之辈,神色不善。
宗羽龙起身,直面宗鹏飞,气势不让分毫,“我宗羽龙算什么东西,出生在宗家,又有你珠玉在前,我无论做出什么来,别人还不就是随口一句,不愧是宗家子,不愧是宗鹏飞的弟弟。”
“世人只知宗家有个麟儿,叫宗鹏飞,不堕其父宗天擎之名,我又算得了什么。”
“什么一遇风云变化龙,我生而为龙,本就不就是池中物,奈何九天之上的大鹏,只是垂下羽翼,就遮住了身下金龙的所有光辉。”
宗鹏飞沉默着,看着眼睛微微泛红的宗羽龙。
“我一直都是生活在你和父亲的阴影里,无论我取得什么样的成就,旁人也只会说一句,理应如此。”
“你说,为什么,他们轻飘飘一句话就抹杀了我所有的努力,难道这世上又不劳而获的事情吗?”
“没有!他们只是看到我的那和你相比,那不值一提的成绩,只是因为我是宗天擎的儿子,宗鹏飞的弟弟,所以我不论做出什么样的事,都是理所当然的。”
“他们不曾看见,我为了追上的步伐的努力,为了和自己的身份匹配而流下的汗水。”
“什么豪门的纨绔子弟,真正的豪门世家,又哪里容得下几个纨绔,每一个都还不是为了家族的荣耀而努力。”
“荣耀,多么可笑的字眼。世上都觉得我觉得我应该为了我的姓氏而骄傲,自豪。”
“可是又有谁想过我的感受,为了能匹配自己的身份,三更半夜夜深人静时还在挑灯夜读,不等鸡鸣桑日出就起床练武,有时候都能站着睡着。”
“我宁愿不要这个姓氏,这个姓氏于我而言,它就是负担,它也从未带给我荣耀。”
啪。
空气都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李无衣旁若无人地呷了一口清茶,茶香沁入心肺。
宗羽龙的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宗鹏飞手指着宗羽龙,手指在微微的颤抖。
“荣耀,你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家族的荣耀带给你的,如果你不姓宗,也许你根本没有资格生活在这儿,如果你不姓宗,你这些所谓朋友又如何会围着你?”
“不要以为这个世上,只用单纯的努力,就能做成一切。”
“你只看到了它的负面,却忘记了,他给你带来的好处,你享受了十八年的好处。”
“什么龙,你如今在我眼里,仍然是泥潭里的爬虫,没有宗家,你连做爬虫的资格都没有。”
宗鹏飞眯着眼,在宗羽龙的胸口戳了戳。
“大公子,老爷让你赶快回府。”一个人在茶楼大声呼喊,骑着一匹烈火驹,袖口同宗羽龙一样绣着一柄金色小剑。
“何事?”
“老爷不曾说,但想必定然是大事。”
“好,我马上回去。”
宗鹏飞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突然回过头来,朝着在座的人说,“今日之事,我不希望还有其他什么人知道,否则,哼。”
说完,宗鹏飞就翻身骑上烈火驹,踩在马镫上的脚一踢马腹,一拉缰绳就奔驰而去,留下一串火影和炙热的空气。
等宗鹏飞走远了,茶楼里才有小声的议论,然后慢慢声音变大,最后就像宗鹏飞没有以前一样,人声鼎沸。
宗羽龙看了一眼那些个酒桌上的朋友,“走,一起去花雨楼喝酒去,今儿,本公子请客。”
一群纨绔子弟在欢声笑语中,簇拥着宗羽龙走出了茶楼,李无衣没多久也离开了茶楼。
大将军府,在整个云都也只有五座,而在五座大将军(五位大将军分别是踏神大将军宗天擎,御神大将军玉衡江,灭神大将军李晓晓,镇神大将军秀英,破神大将军华庭山)府中,也只有宗家门口是把石麒麟当做镇宅兽的。
轰!
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朱门区大片的府邸宅院成为一片废墟,就像是被犁过一样,从高空看,还有一道百丈长的沟壑,沟壑中还躺着一个人。
第一个赶到现场的就是李无衣,而躺在地上的正是宗鹏飞,他脑后的八道神环破碎,神环中的宫阙沦为一片废土。
李无衣外放出九道神环,宛如神明,冒着金光的眼睛开阖间神霞流转,周围玄力暴动,扰乱了人的视线。
李无衣看到宗鹏飞的玉都沦为废墟,不断奔溃中,玄桥也断了,金阙暗淡,石门倾斜,龙台破碎不堪,九脉枯竭,李无衣知道肯定是会死得不能再死了,不过还吊着一口气而已。
踏神大将军府中,宗天擎暴毙,头颅滚落在一片,圆目怒睁,就算是死了,他也是那个顶天立地的战神,手里长刀破碎也不屈,依然是端坐在紫檀麒麟纹的太师椅上,不偏不倚。
整座大将军府也是被纵横的刀气破坏的一塌糊涂,就是空气中都残留着宗天擎那锐不可当的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