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衣就随着顾元和顾青辞两人回了江城顾家。
然后李无衣被顾青辞安排在西厢房,本来顾元是想把李无衣安排在上房的,但是拗不过顾青辞,而且李无衣还欣然答应了顾青辞。
顾元只有一个感觉,怕了。
顾青辞拿着三尺月去找自己父亲炫耀,父亲的表情很微妙。
“三尺月,你是从哪里拿来的?”
“一个老道士送我的,爹,我跟你说,那老道士说话莫名其妙的,还说什么自己会求着把剑还他,真是搞笑,到了我顾青辞手里,岂有还他的道理。”顾青辞哂笑。
“是不是头发花白,一双和女人一样好看的丹凤眼,怀中一柄拂尘剑?”
“老爹你跟踪我?”顾青辞气鼓鼓的,昂着头,抓着父亲的胡子。
“当然没有!”
“没有?”
“没有!”
“那你是怎么知道那老道士是什么样的?”顾青辞就像是只炸了毛的猫。
“辞儿,为父以前是干什么的你也知道,为父也是为了你好,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父亲慈爱地抚摸着顾青辞的头,把她的一头秀发揉得乱糟糟的。
“顾琼宇!”
“来人,带小姐回闺房。”顾青辞的父亲顾琼宇一指就制住了她,顾青辞眼泪啪啪地落了下来,全然没有了往日里的小姐形象,嘶吼着,“顾琼宇,你不是人,我要去告诉我娘,你欺负我!娘,爹他欺负我。”
顾琼宇面无表情,沉默着,伸手把头发往后一捋。
“来人。”
“老爷,有什么事。”管家顾齐从门外走了进来,不卑不亢。
“那道人在哪儿?”
“老爷,小姐给安置在西厢了。”
“带我去,”顾琼宇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算了,自己去,你去准备一桌酒席,用能用的最高的规格。”
管家眼神一凝,神色肃然,“是,老爷。”
突然间,这老管家略有佝偻的身躯好像变得挺拔了起来,似乎就是天塌下来也能抗住。
顾琼宇一身粗布麻衣,手里一根铁锤和金刚锥,一点一点雕琢着桌上一方青石砚。
“你来了啊。”
一身玄黄道袍的李无衣不知什么站在了西厢院里,顾琼宇头都没抬,看着手里还未完成的青石砚台。
“我来了。”
“哟,不穿青衣了啊。”
“毕竟不是以前了,没办法。”李无衣有些无奈,看着顾琼宇有些不好意思。
“对啊,不是以前了。”顾琼宇手里的活计一定,也就顺势将锤子和锥子放在一边。
“不过,”李无衣笑着说,“我还是我,无论是穿着青衣,还是穿着如今这身玄黄道袍,我依然是我。”
“小时候,椿萱赐我名姓,叫我李草儿,后来教书先生给我取名无衣,字与袍;从前师傅给我道号行庭,后来那人骗我从了军,我成了垂翼之地的青衣血手,我是鱼渊观里的行庭老道人,也是御天神国的国师大人。”
“不管是李草儿,还是李无衣,或是行庭,又或者是青衣血手,我还或者是御天神国的国师,这些不过是别人给我的虚名,我从来都是那个李草儿。”
“不过我不确定的是你们,我前不久到了天极城,秦汤誓三年前就死了,估计是他儿子领头杀的,天极城叛了。”
“你还坚持着吗?”
李无衣倚着院门,语气平和,然后转身就走了。
顾琼宇低着头,抬头看着头顶的那片天空,被白云遮掩的太阳也露出了身影,阳光普照大地,虽然无法照亮每一个角落,但是给带给了世界勃勃生机。
“是阴霾终将被阳光驱散,还是阳光终被阴霾遮掩?”
“从前我顾不上亲人,因为我连自己都顾不上;从前我顾不上战争,因为我连他们的命都顾不上;从前我顾不上上朝,因为我连手里的事都顾不上。”
“但是这次,我要顾上在这天,助这阳光再次君临。”
顾琼宇心里暗暗做下了决定,即使是失败,亦无悔。
他拿起桌上的工具,将桌上的青石砚台雕刻成自己想要的形状,一头孽龙已经挣脱开束缚自己的锁链,气势直冲云霄,欲与天公试比高。
午宴,极其丰盛,江城顾家中只有两人有资格上桌,一位是顾琼宇,一位是顾齐。
还有另一个人,正是李无衣,一袭玄黄道袍,道袍上的太极八卦图,古朴而神秘。
但是只有李无衣坐在主座上,顾琼宇躬身站在一边,顾齐跪在李无衣身旁,手举过头顶,手中盘子端着的正是三尺月。
顾青辞也跪在一边,身体颤抖着,活像一只鹌鹑,弱小可怜又无助。
李无衣对顾琼宇的行为见怪不怪,反倒是笑着看着顾青辞。
“顾小姐不是说,你拿到手的东西,岂有奉还的道理?”
听着李无衣的调笑,顾青辞羞红了脸,恨不得自己找个地缝钻进去,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顾琼宇脸色难看,连忙跪在地上说,“下官教女无方,还请大人高抬贵手,饶小女一命。”
“哈哈哈,不知者不怪,我倒是觉得这小姑娘很有意思。”李无衣摸了摸下巴,不过没有摸到胡子,有些恼怒的放下了手。
“下官可以做主,将其送与大人做姬妾。”顾琼宇的眼睛近乎贴近地板,说话的时候,嘴唇就差一点就亲吻到地面了。
李无衣听到,面色古怪的说,“人都说,工部尚书顾上顾琼宇,除了自己什么都顾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