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轻。
病房里很安静，人声远远地从街上传来，很热闹，却越发衬得病房里气氛紧绷。
空气两个人之间凝结，浓稠的堵住了呼吸，让人窒息。
燕洲深深看她一眼，忽然伸手，替她把鬓角的一缕头发挽到了耳后，动作缱绻温柔，可声音确实另外一个极端，冷到了骨头里，邹知意的手指尖都跟着发颤。
“你还没有那么大的价值，值得我这么费劲心机除掉你。”
这话挺伤人的，邹知意的心一颤，推开燕洲的手，把头发撩到了身后，却笑了。
“我没有价值，可我肚子里这个孩子有价值啊。”
指指自己的腹部，“三爷天赋异禀，那位罗小姐可是怀了双胞胎，而且还都是男孩，如果为了这两个孩子，除掉我肚子里这个，好像理由是成立的。”
“想象力不错，但是很可惜，你说的那位罗小姐，我根本不认识，她的孩子更跟我无关。”
邹知意呵了一声，用一句话表达态度，“我信了你的鬼话。”
“现在信不信随便你，等事情查清楚了，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燕洲起身，“医生说你胎不稳，最近这段时间老老实实在医院里待着，安心养胎，我不会让小溪再来打扰你，你也别想生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
邹知意天生反骨，软硬不吃，偏要跟他作对。
“如果我不呢？”
燕洲头都没回，“那合作结束，陆续要么等死，要么等奇迹再现。”
一条人命，他说得语气平淡的像是在问她到底今天想喝粥还是吃米饭。
“燕洲！”
邹知意握着拳头，怕控制不住自己，再上去打燕洲一巴掌。
“那是条人命，是我跟你结婚唯一的条件，你当初答应过我的，现在难道要出尔反尔吗？”
“那又如何？”
燕洲表现得像个无赖，“整个延城要是没有我点头，谁敢替我燕洲办离婚。”
微转头看着她，窗外的光落在他的脸上，半边脸在阴影里，半边脸在光里，看着邹知意的眼神，无波无澜，不带任何情绪，仿佛是看着一个死物。
“主动权现在在我的手里。所以，邹知意，收敛起你的脾气，别再跟我闹，不然我随时出尔反尔。”
热的让人随时要中暑的天，邹知意在燕洲的视线里，却如置冰窖。
她动动唇，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最后只想起了一句，“燕洲，你卑鄙。”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个好人。”
燕洲面无表情，深深看了邹知意一眼，转身离开。
病房门开了又关。
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邹知意狠狠捶了下床，咚得一声闷响，“混蛋！”
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两个字，她陡然生出了一股无力感。
被燕流从楼梯上推下来，险些失去孩子的害怕，燕洲情人上门的屈辱，还有陆续女朋友的事情，各种复杂的情绪糅杂在一起，如同山洪决堤，她的情绪瞬间崩溃。
曲起腿，额头抵着额头，双手紧紧捂住嘴，邹知意无声的尖叫着发泄。
眼泪一滴滴落在被子上，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