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有苦涩,还有甜蜜……

待薛南廖明白过来时,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同心殿。

冷夕颜似乎已是等候了多时,见到薛南廖,就过来执了他的手放在自己腹上,道:“南廖,我们的孩子已经快要出生了,我十分担忧,要不我们一起逃出宫外吧!即使浪迹天涯,只要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不就是天大的幸福吗?”

“逃出宫外?是……”

冷夕颜说的话薛南廖听到了,但只是模糊的一片,但他却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此时该去干些什么。

对不起,我的妻!对不起,我的孩子――就让永远爱你的父亲再亲亲地叫你一次!

薛南廖望了望黑沉沉的天,将厚厚的大氅披到冷夕颜身上,叮嘱道:“天色昏暗,恐有雪,要小心生病。”说着俯身在冷夕颜腹上听了听,笑道:“我们的云岫定是个健康美丽的丫头。”

冷夕颜笑道:“云岫的父亲如此出色,女儿自然也是聪明伶俐的倾国佳人。”

薛南廖想笑,却不知为何总也笑不出来,他定了定神,温语道:“那个密道,你是知道的,我已令人准备将你送至安全地……”

“你呢?难道不随我一同离开?”冷夕颜紧张地望着薛南廖俊美的脸。

“我还有点事,带办妥后就会去与你汇合。”薛南廖温润如玉面上徐徐绽放着一朵白莲。

“你一定会来和我汇合的,是吗?”冷夕颜紧盯着薛南廖的眼睛:“我等着你!会一直等着你!你若不来我就永远也不离去!”

薛南廖心中一酸,将冷夕颜紧紧搂在怀中抱了抱,亲自送她离去,又独自一人来到屋里。

关上房门后,薛南廖在塌下轻轻一拨,现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来,他一伸手,那利刃就在他修长的掌上烁烁放光。

珍藏了十年,万象殿标记的图案已经被十三年的日日摩挲而变得光滑透亮,但其上刻着的两行诗却似乎透过十三年的沧桑喷发出一丝悠古韵来。

看到它,十三年前的旧事又涌上了心头……

五岁的薛南廖趁母亲梨花不注意,潜入房中从柜中搜出一只大大的包裹,一层一层地翻开来,终于到了最后一层,小心地打开――一把锋利的短刀就在眼前pēn_shè出夺目的光辉来。

正在惊奇地把玩,薛南廖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南廖,又调皮了。”

薛南廖回头一看,母亲梨花正站在自己身后,就冲她做了个鬼脸,笑道:“娘,这把小刀真好看,送给我玩玩吧。”

梨花慈爱地触抚着薛南廖的头,似乎是在自语:“这把刀是你父亲亲手交予我的,是要传给你,但还不是时候……”

“是爹爹的东西?”薛南廖好奇地翻来覆去地看,发现古色古香的刀柄上刻着几行俊逸的字迹:桃花人面各相红,不及天然玉作容。承风弄尘尘莫染,骐笼明月屹墙东。

“娘,这首诗写是什么意思啊?”薛南廖好奇地问道。

“娘的闺名叫‘梨花’,这首诗是你爹不得不与娘分别时在赠物上提的一首梨花诗,他说你是一个男儿,长大后定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到时候就拿这个证物去找他。”

真是奇怪!爹不就在身边吗?娘说起话来怎么颠三倒四!

……

昨日情景如在眼前,薛南廖面上依旧绽放出一朵淡若莲花的微笑,嘴里低低道:“爹,娘,孩儿今日就带着它去见我们的仇人!”说着将短刀置于袖中。

金碧辉煌的万象殿如一只巨大的金蟾卧伏在深蓝色的夜空中。

暗夜里,可以看到有一顶缓缓移动的朱砂灯笼给无边的夜色晕上了一团橘红,那光色远带了一团暖暖的蜜黄,近观,却隐隐又笼上一层甜甜酸酸的滋味――就像薛南廖此时的心情,有点迫不及待,还有点茫然无措。

“大人,已经到饬耍皇上就在里面。”陈公公低声提醒。

薛南廖轻轻“哦”了一声,整了整衣襟,平静了一下心情,就要往里迈入,忽感到袖中那一柄珍藏十三年的短刀咯在手臂上有点凉凉地痛,提起似乎还有千钧之重。

旁边陈公公似乎是自语道:“相遇不如相知,相知不如相亲。”

薛南廖心中一怔,问道:“你说的什么?”

陈公公垂首道:“万物皆无常,有生必有灭;不执着于生灭,心便能寂静不起念,而得到永恒的喜乐。”

薛南廖听了,先是一愣,而后在鼻中只是冷哼了一声,依旧往里去了。

徐晟睿正站在御书房案旁作画,得知薛南廖来见,心中竟不由地涌上一股久违了的温暖,忙叫“宣”。

恍惚中中有节奏的脚步声缓缓而来。

“臣薛南廖参见陛下。”清朗的声音飘荡在夜空中,有种梦幻的感觉。

徐晟睿慌忙间一抬头,但见面前站立着一位年约十岁的少年。

但见面前这少年乌油油的长发被一支精致典雅的玳瑁簪儿松松地挽住,有几络微微荡漾在圆润的肩头,衬得白衣胜雪肌肤如玉,有些垂在胸前,更衬托出他健美的体魄,而大多数则随着他的身子屈曲蜿蜒在地上微微旋着摺,宛若一树优雅的紫藤在风中弹奏着一曲美妙的笙歌……容颜端的有一种惊世骇俗的清俊超然,从如缎般的一缕青丝中隐隐显现出他的半个侧面,如远山之黛般的长眉下,一双波光潋滟的星眸上一圈黑黑的长睫微微上翘,悬挺的鼻梁下就是那一张如四月玫瓣般红润的唇了……


状态提示:第278章 心事重重--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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